顾秉谦站了起来,“老夫常自思量此事,心中忧虑难当,奈何苦无良策,今夜两位过府,想必是有了对策,请畅所欲言,若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定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张瑞图和邵辅忠都是微微一笑,这老狐狸终于是坐不住了。
邵辅忠道:“正如我等方才所谈论的一般,寻常的手段已经无法阻挡新政的实施,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剑走偏锋,我和张大人商议有三策,请首辅参详一番。”
“其一,广邀士绅,暗助安奢两大土司,令朝廷在西南失利,一则可以打击那人的威信,此外使朝廷陷入其中,无法再顾及到新政,我等自然无忧矣!”
顾秉谦微微点头,这个是在意料之中。
邵辅忠续道:“其二,如今大明天灾不断,百姓早已不堪重负,江南之地乃我朝粮仓,有赖我士绅广积善德,百姓方可勉强度日,但新政倒逼我士绅不能再行善举!
非常时期,行非常事,田亩钱粮,衣食住行,皆操控于我士绅手中,我等只要联合起来,力量足可决定千百万人的生死!”
顾秉谦长叹一声:“小民何其苦也。”
邵辅忠冷哼了一声:“为了我等士绅的家业,也只能苦一苦百姓了,只要乱起来了,新政自然无法继续了,若是能取消新政下江南,到时候,我等士绅再多救济一下百姓便是了。”
顾秉谦默然不语。
张瑞图连连点头。
邵辅忠道:“最后一策,也是一劳永逸之策,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顾秉谦一颗心怦怦乱跳,抬头看着邵辅忠。
邵辅忠声音低沉:“只有让三人彻底死了,这新政自然就进行不下去了!”
顾秉谦,张瑞图两人都是脸色凝重。
邵辅忠说完也是长长的吁了口气。
顾秉谦缓缓的道:“后金派遣精兵强将,重创那人之后,仍然死里逃生,可见那人是极难刺杀。”
“成国公和客氏乃至后金,三方联合,实力比我等强上许多,然而,事实如何,就不用老夫述说。”
“且要一次性格杀三人,时机等都得把控得极好,这些都很难,且那人手段如神仙一般,岂是易于之辈?”
顾秉谦说到这里苦笑:“想法很好,凭我等怕是有心无力。”
张瑞图冷冷的道:“哪怕是再难,也要试上一试!难道首辅愿意坐以待毙?再说了,谁说只有我们?勋贵对新政的不满,不在我等之下!老夫身为礼部尚书,自然是方便接触,若没有准信,老夫又何必和邵阁老一同前来和首辅商议!”
顾秉谦讶然看向两人。
邵辅忠重重的点头:“勋贵底蕴多达数代,甚至十数代,关系错综复杂,势力遍布全大明,比我等士绅的力量都要强上许多!行事也果断了许多!这次的庆典乃至那人的婚宴及前往天津卫的途中,均有机可乘,此事之所以知会我三人,乃是事成之后,我等能稳定朝堂。”
顾秉谦额头上显出汗珠。
他真是有些后悔放这两人入府了。
他们的消息真是太极端了,一旦败露,必是诛九族的大祸!
顾秉谦的胆子本来就小,现在知晓了这天大的机密,却也不容他有后退的余地。
张瑞图笑了笑:“首辅大人无须担心,邵阁老刚刚所说的不过是我们两人的猜测,毕竟这等的大事,勋贵也不想走漏风声,也只是稍微吐露了一些口风给本官,无非是投石问路。”
顾秉谦长长的松了口气。
邵辅忠道:“成事则有大利,事败,我等也可置身事外,我等静观其变便是,不过,前面的两策,却已经是迫在眉睫。”
顾秉谦脸色平静了下来,点头同意了。
“此事得秘密进行,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我等直面那人。”
“且,两人连夜过来,可怕已经是不妥当了,若……”
邵辅忠笑笑:“无妨,我等过来是找首辅商议税率的事,至于首辅担心的败露,则大可不必,我等自有安排,首辅且听我详细说来。”
三人又密谋了好一会儿,邵辅忠,张瑞图才作别离去了。
次日早朝,黄晓没有参加。
因为明天就是阅兵及黄晓大婚的日子,他事无巨细的安排着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早朝后。
朱由校在魏忠贤和李邦华的陪同下,在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大黄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