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晓也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颤,“如果两个人铁了心在一起,最终却败给了世事无常,这种体验实在是太悲伤了!”
花月和尚颇为认同:“世事总在变化,寻求不变是人心的美好期盼,也本就是通往痛苦的道路。我试了诵经,听禅,打坐,可还是没办法把我的妻子从心中赶出去,每天饮酒不断,师兄弟们抱怨声很大,师父告诉我,我的痛苦是从红尘中来,叫我再去红尘中洗脱……”
李夜墨笑道:“就像想把沾满泥的脏衣服,再扔到泥里洗干净。”
花月和尚点头,“是这样,红尘里嘈杂混乱,充满了诱惑,诱惑通向痛苦,我不明白该怎么做才是斩断相思。最初我见人便问:相思如何解?人人都笑我,当我疯了,我是快疯了,我想她想得生不如死,只想求一个能不想她的办法。后来有人给我出主意,叫我去看那些不幸的结合,见证了不幸的结合,心中那些美丽的结合也会留下疤痕,疤痕多了,水晶般透彻的相思也就可以碎裂了……”
“所以你是想……”
李夜墨和钟晓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都不愿意说出来。
花月和尚道:“我到处游走,看见那些婚姻不幸的夫妇,或是争吵中的痴男怨女,就把女子用麻袋装了带走,问她们:爱是苦是甜?落到今日,恨不恨,悔不悔?”
钟晓好奇道:“男子与女子争吵,为什么你要掳走女子?”
花月和尚语气有些难过,“比起我的答案,我更想知道,我的妻子她会怎么想,我期待有一天,能从这些女子的嘴里,听到我妻子会想说出的答案,如果没有我,她也许会活得长久些,她若是恨了悔了,我想我会不会也不敢相思了。”
李夜墨饿极了,见左右无人,大刺刺蹲坐在长凳上,嘴里嗦着面条,“你掳走别人干嘛?上前去问呀,难道别人还会不告诉你?”
花月和尚轻笑道:“确实不会,人家只当我是找麻烦的,当场就要打我。”
李夜墨哈哈大笑,“是是是,是该打,你这是奔着劝人分开去的。”
钟晓道:“和尚,你如今等到答案了吗?”
花月和尚摇头,“没有,她们还感谢我,甚至不愿意再回去,告诉我:苦,比黄连还苦,已经在恨了,已经在悔了,早知今日,绝不当初!我问为什么,她们总有一大堆的借口,可让我好奇的是,这些借口通通与爱无关。我总想,他们或许是错误的结合,没有爱过,又何谈失去,断了联系也不会相思,她们不是我的药,治不了我的病。”
钟晓看了看宛如饿死鬼投胎的李夜墨,手指在他腰际掐了一把,“那你找我们做朋友,就是想让我们在你面前吵架?”
花月和尚道:“是有些莽撞了,我是想找一个真正有爱的结合,若有一天,他们散了,我想知道他们散的原因,那个原因一定能解我的相思!”
李夜墨痛得咬牙切齿,把吃剩的半碗面砸在桌上,挥舞双手,“那你可有得等,我们不分开,今生今世都不会分开!”
花月和尚浅笑,“我真愿你们如此,世上有不朽的真爱,这或许是我更愿意看到的结果。”
钟晓端起碗,若有所思的吃着面,忽然开口:“和尚,你和东风恶秦前辈真像,你们都在感情里受了苦,然后还是选择相信感情无价……”
李夜墨竖起筷子,“不过还是有不同,秦前辈是希望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花和尚等着相爱的人分开,做药引给他治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