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此间,大丈夫庇佑天下,正是义之所在!”
花月和尚袖袍卷起一截火炭,冲着宁王头颅射去,红光划出一道迅捷轨迹,在夜色里好似祭出了一柄赤练飞剑!
花月和尚杀人?说出去,三身道人等熟悉他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个慈悲和尚从未展现过真正的杀心,所以三身道人才放心让宁王和花月和尚单独相处,而现在……
宁王笑容没有消失,看着转瞬即至的赤练飞剑,他只是扬起手,普通的动作却带出无穷的变化,无数道掌影好似遮天蔽日的大网张开,眨眼将赤练飞剑捉住。
黑影眨眼又散去,好像没有出现过,赤练飞剑变成了黑漆漆、冷冰冰的炭块,被宁王捏在手里。
“这是什么武功?”花月和尚沉着脸明知故问。
“摘星玄叶手!”
宁王笑着将炭块攥为齑粉,“和尚,天地间若有主角,一定是我,不论是身世跟脚,还是心机手段、武功本领,我都是最顶尖的,我这种人何必屈居人下?天下就该掌握在我的手里!”
花月和尚一言不发,一次交手让他知道了两件事:
第一,秘籍的事可以敲实了,得秘籍、丢秘籍、散落秘籍,都是宁王设下的话本,愚弄了天下豪杰。
第二,宁王的摘星玄叶手已经大成,至少花月和尚自己远不是宁王的对手。
这是个所图甚大,又对苍生无怜惜悲悯之心的祸害,但花月和尚并没有除去他的金刚手段。
花月和尚长叹一声,不避火焰熊熊,转身走回摇摇欲坠的大殿,唱了声佛号,坐在蒲团上。
宁王大声道:“你错了,和尚,是你错了!天家事你知道多少?对我的做法评头论足,你又知道我遭了多少不公?”
“燕王朱棣起兵仅率八百将士,他是施计诈了我祖上的大宁精卒,还有骑兵精锐朵颜三卫,这才有了靖难成功,他与我太爷爷前宁王朱权说好了各占一半江山,他凭什么独自当皇帝?太爷爷不要江山了,请封苏州不给,请封钱塘不让,封了个穷乡僻壤的南昌!他亏欠我们的,我难道不能自己去取?他这一脉已经坐了四代江山,轮也该到我了!”
看着大殿不断坠落燃烧的断木,宁王大吼,“和尚,你不该这样对我,你知道我对你有多高的期望吗?朱棣靖难,身边有个缁衣宰相道衍,你就是我的道衍和尚!和尚,你不是想要女子的心吗?等我夺了皇位,你做我的宰相,莫说一城,天下女子的心你也可以取得!”
“小僧法号觉远,除了也是和尚,自认为和道衍没甚关联。”
花月和尚闭上眼,心中无比苦涩,“而且,我已经不想要女子的心了……”
宁王眼眶有些泛红,“我都把心中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还是不肯出来?好好好,算我输,我这就把你揪出来!”
宁王迈步跨进大殿,手掌抬起,无数黑影将燃烧的火蛇包裹,硬生生在火海里挤出一条通道,直直对着已经被烧至模糊的花月和尚。
“和尚,本王不许你死!”
“殿下,朱棣朱权都已是冢中枯骨,何不顺其自然,随他去吧……殿下若非要强求,觉远愿用性命告诉殿下,世间事有虽王命亦不可强求的,比如我今天的死。苍生不易,还望殿下珍爱民力,莫起刀兵!”
花月和尚抄起面前足有四五十斤重的供桌,猛然抛向头顶的房梁,已经被火焰侵蚀的大殿哪里遭受得住,几乎瞬间坍塌崩毁!
好大一棚篝火!
宁王连退几步,挥手将飞舞的烟尘飞石格开,看着面前景象微微愣神,大殿倾倒,火焰更甚,天穹似是被点着了,一朵朵红莲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