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兀自疑惑地看着他。
张斐道:“抱歉!在方云没有彻底安全之前,我不便多说什么。不过司马大学士请放心,一切终究会回到正轨上来。”
“回到正轨?”
司马光叹了口气,“这谈何容易啊!如今新法还未出,他们就已经这么做了,到时只怕避免不了一番厮杀啊!”
张斐道:“故此司马大学士得赶紧完成司法改革,如此才可制止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司马光是长叹一声,“真就这么容易吗?”
......
垂拱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顼闻此结果,气得是直接站起身来,愤怒地质问道。
富弼很是尴尬,满面愧疚道:“臣...臣也不清楚,臣辜负了陛下的厚望,臣有罪。”
说着,他看向王安石。
赵顼也看向王安石:“王学士,你没有话说吗?”
王安石拱手道:“是臣信错了人,故此臣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赵顼却道:“不行,这审得就不公平,朕必须要查清楚,这个官司不能作数。”
赵抃立刻站出来道:“陛下,虽然臣也觉得这不公平,但是富公已经判定制置三司条例司违反祖宗之法,如果陛下又判这判决不能作数,那么这会影响到陛下和朝廷的威信,朝臣们也不可能会答应的。”
赵顼道:“尔等皆知这官司有问题,却还要朕认同这错误的判决,这又是你们为人臣子该做的吗?”
赵抃继续争辩道:“虽说这其中可能另有缘由,但是审判的过程并没有任何过错,富公也给予他们机会,是再三询问,才给出的判决,正如王学士所言,是他过失的导致的,而非富公之错,既然富公没有犯错,那么他的判决就是对的。”
文彦博也道:“臣也以为赵相言之有理,在富公没有出现审理错误的情况下,这个判决就不能随意更改,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赵顼眉头紧锁,又瞧了眼王安石,过得半响,他道:“王学士留下,其余的退下吧。”
“臣等告退。”
等到他们退下之后,赵顼和王安石默契地相视一笑。
赵顼是一脸轻松地说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此也好啊,这些天就可以看出谁是真心支持先生变法,谁又是虚情假意,另有所图。”
王安石笑着点点头,道:“不但如此,到时富公他们可也就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他们先不讲道理,使用这种卑鄙的伎俩。”
赵顼稍稍点头,道:“先生可得观察仔细,早日将检详文字官和相度利害官的具体名单拟定出来,朕到时一块颁布。”
王安石道:“臣遵命。”
......
春日的晚风带着一丝微凉,温柔地吹过,携来一股清新的花草气息。月光幽幽地打在张家的后院内,使得院中那道孤独的身影,时而亮,时而暗。
廊道间,一道丰腴的身影慢慢走向那道孤独的身影,又将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他身上。
“夫人?”
张斐回头看去,只见高文茵站在他身后,黑亮的秀发直落至腰间,银色的月光仿佛刺透她身上那件绸质的长裙,那波澜壮阔,极其惹火若隐若现,迷人至极。
可惜张斐此时没有心情去发现这些。
高文茵坐了下来,“夫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入住张家之后,一直以来都如同丫鬟一般,默默地服侍着张斐,除此之外,任何事她都不过问,除非张斐主动找她谈。
但最近两日,她发现张斐魂不守舍,忧心忡忡,实在是忍不住,她才主动询问。
张斐迟疑了下,“我的一位至亲之人可能有性命之忧。”
虽然判决已下,但是方云还不一定安全。
“啊?”
高文茵惊呼一声,又急急问道:“这是为.......!”
话说一半,她突然瞧了眼张斐,又轻咬了下朱唇,没有问下去。
张斐瞟了眼高文茵,道:“你猜的没有错,的确是受我所累,而且也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的。”
高文茵忙道:“夫君莫要担忧,相信夫君的这位亲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张斐深深一叹:“其实担忧只是其次,我更多是害怕,因为这是我之前没有经历过,也无法想象的恐惧,但是今后可能会经常遇到。”
高文茵眼睑低垂,幽幽叹道:“我已经遇到过了,也害怕过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瞧向张斐,眸含感激道:“还是你帮我渡过这个难关的,可是...可是我现在却帮不了你什么。”
张斐微微一笑,“其实这个时候,你能够坐在这里,听我抱怨几句,就已经是给了我莫大的支持。”
“是吗?”
高文茵杏目睁大,呆呆地看着张斐。
张斐点点头,“就这一次,我决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
......
隔壁院内,只见一道倩影坐在石桌旁,一手托腮,幽幽叹息。
“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啊!”
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
“爹爹!”
许止倩站起身来。
许遵问道:“怎么还不睡啊!”
“睡不着!”
许止倩轻叹道。
许遵安慰道:“放心,方云不会有事的,判决已下,他们又何必去激怒张三,他们动用这手段,恰恰证明他们对张三还是有些忌惮的。”
“女儿知道。女儿只是在想.......。”
“在想什么?”
“平时女儿老是教训张三,望他能够走在正途上,可是如今对方却用这种卑鄙的伎俩对付他,故此女儿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我的傻女儿呀!”
许遵呵呵笑道:“这二者其实一点也不矛盾,你希望张三所做之事,不就是用正当的手段去遏制这些邪恶的手段吗,如今他自己也深受其苦,老夫相信他会更明白律法的重要性,也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许止倩点点头道:“是呀!他如今所行之策,虽这听着好似无赖,但其实也是遵循律例,依法而为,未有半点逾法之举。”
许遵点头笑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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