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潜入水杉城的依娜丝,在这里待了七八天,也疑惑了七八天。
她来到水杉的第二日,便轻而易举的打听到了公主赫思佳的消息,不仅如此,连波斯女孩艾芬提亚的踪迹,也同样有了眉目。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镇疆军好像并没有故意封锁她们两个人的消息,尽管赫思佳对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很多水杉军民并不清楚她竟是堂堂的瀚海明珠、鹰扬公主,但是大伙儿却也都晓得,在城守府里住着一位美丽的突厥姑娘。
这个情况令依娜丝不禁大感意外。
一开始的时候,她怀疑这很可能是李江遥在故布疑阵,专门引诱突厥人前来营救赫思佳,以便设下陷阱,一网打尽。出于这个考虑,依娜丝没敢轻举妄动,而是隐藏在暗处,偷偷观察赫思佳的状况。
没想到,几天看下来,依娜丝陷入了更深的懵圈之中。
赫思佳完全不像是被俘虏的囚犯,当然也不像是在此暂居的客人,相反的,她的一举一动,竟然与街上那些水杉民众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每天开心生活、自由自在。
从赫思佳脸上经常挂着的笑容不难发现,这位突厥公主很享受眼前的时光。依娜丝与赫思佳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再熟悉不过,因此依娜丝可以确信,公主现在的样子并不是伪装,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
这样一来,她也难免更加感到疑惑。
赫思佳究竟是怎么了?
依娜丝想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于是决定不再暗中观察。反正镇疆军也没有限制赫思佳的行动自由,接下来索性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直接去见到公主,然后再设法救她离开这里。
然而令依娜丝没想到的是,水杉城守府看似防卫松懈,一派宁静安然、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实际上,由于要抵抗突厥与西疆联盟的合力绞杀,镇疆军从来都不敢放松对敌方探子的防备,因此城守府也是外松内紧,守备严密。她围着府院转悠了好几天的功夫,还时不时的躲在暗处偷偷窥探,这一切早已经落入了警戒暗哨的眼里。
负责城守府安全的司徒无寿接到手下报告,说近来有一个伊吾族的女人行迹可疑,似乎是在监视府内的情况,不由得立刻警觉起来。
他吩咐卫队展开反侦察,很快摸清了依娜丝的动向以及在城里的住处。就在她来到水杉城的第九天,正准备去找赫思佳公主见面时,城守府的卫队突然出手,将其包围。
依娜丝武功高强,此时身处敌营绝境,自然全力施为。只几个照面,便接连打伤了三名白袍军战士。原本白袍卫队奉有司徒无寿的命令,是要生擒依娜丝的,可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如此狠辣,于是他们也不得不放开手脚,奋力围杀。双方从依娜丝落脚的客栈,边打边追,一路战到了水杉西门内大街,惊得附近商旅行人四散奔逃,一片大乱。
恰好在这个时候,李江遥和徐友长自城外回来,见状不禁大感愕然,还以为老家被敌人给偷了。
徐友长眼尖,一下子认出了依娜丝,连忙上前喝住卫队,同时赤手空拳的闪到了对方身边。依娜丝此刻已经打的筋疲力尽,所以连看也没看,就奋起最后一点余力,直接挥动匕首刺向了徐友长,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老徐身经百战,武功又在依娜丝之上,所以并不慌张,只轻描淡写的一个勾手,便紧紧扣住了依娜丝的手腕,再一发力,只听当啷一声,匕首落地。
“喂!你瞧清楚!是我!”
依娜丝兵器脱手,心中大感绝望,正打算飞起一脚,直取徐友长下身要害,此时听对方这么一喊,顿时愣怔一下,再仔细看去,不禁又惊又喜。
“是你?徐将军?!”
徐友长哈哈大笑,随即松开了手:“亲爱的公主殿下,你刚才是要废了我呀?”
听对方仍旧称自己为“公主”,依娜丝忽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抬手拢了拢散开的秀发,哼道:“别装蒜了,你难道现在还不清楚我是谁?”
徐友长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啥时候来水杉城了?又为何跟我们的军兵激战?”
依娜丝正欲回答,不远处的李江遥忽然在马上淡淡道:“友长,这里不是聊天叙旧的地方,回去再说吧。”
徐友长点点头,转向那些抓捕依娜丝的卫队官兵:“你们是司徒大人的手下吧?这个人我先带回城守府盘查,有什么发现,我自会去跟司徒无寿讲的。”
卫队官兵规规矩矩的给徐友长行了个军礼,然后依令收队离开,徐友长又命人牵过一匹马来,让依娜丝骑着,随他们返回城守府。
到了地方,徐友长先屏退左右,然后指指李江遥,笑着问依娜丝道:“你还记得他吗?”
依娜丝抬手轻轻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凝视着李江遥,从容一笑:“飞马斥候营的李校尉,我怎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