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玄甲军和水军的身影,战马嘶鸣、奋力冲锋,长刀和枪刺全泛着寒光。
龚承泽瞬间懵了。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过来,自己中了包遇春的计。
不过,对方的高明之处就在于,眼前局面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吃准你目前压力巨大,所以任凭你自己选择:不来偷袭水军,那便顺手拿下白河渡口;敢来偷袭水军,那便给你一记迎头痛击!
龚承泽此时已经没工夫再后悔了。
保命要紧!靠着亲兵拼死奋战,龚承泽侥幸杀出一条路,狼狈不堪的逃回了南阳。而他麾下那两万兵马,则被包遇春的军队像砍瓜切菜一样,杀得支离破碎。
白河渡口一场伏击大战,令南阳守军损失惨重,自此再也不敢踏出城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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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究竟恶劣到什么程度了?”
慕容雪剑眉紧锁,沉声问道。
一名刚刚从南阳方向赶回来的都尉拱手禀报:“大人,目前叛军十余万兵马完全包围了南阳,龚将军和我们的联系彻底断绝。”
“几天了?”
“从围城到现在,已经第九天。”都尉答道:“不过,敌人并没有发起猛烈攻势,只是一直围而不打。卑职猜测,包遇春是算准了城内粮食储备的不多,支撑不了太久,所以并不急于进攻。”
慕容雪思忖片刻:“包遇春是一个高明的棋手!他所有的动作和目的,全都简单易懂,仿佛没有任何谋算。可是实际上呢?作为对手,不管你怎么应对,都感觉非常难受。”
说着,他指着地图对手下们说道:“现在他们显然是准备围城打援。我们去救龚承泽,包遇春就在半路上埋伏;可如果我们不去驰援,他就算是拖,也能拖垮南阳城。”
一个将军点点头:“大人说的没错。咱们手上的部队多以步兵为主,行进速度不快。从蔡州到南阳,一路上有很多地方都能被玄甲铁骑突袭。”
“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顾虑。”慕容雪叹道:“据之前情报显示,叛军在襄城集结的兵力,远不止包遇春现在的十三四万人马,襄城目前至少还有五万叛军。我担心,当咱们跑去援助南阳,包遇春却忽然派人绕道偷袭这里。”
另一个将军问道:“能不能让朝廷加派兵力?从洛邑方向赶去南阳,应该不会轻易被叛军伏击。”
慕容雪摇摇头:“我曾考虑过这个办法。但是很不凑巧,常涛那边正跟李炝打得难解难分,朝廷前些天刚刚调了两万援军去东部战场,剩下的部队还要守卫东都、保护帝君,实在是分不出人手了。”
“咱们可否考虑……先暂不增援南阳?”将军问道。
“那肯定不行!”慕容雪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南阳若是丢了,不仅蔡州难保,而且叛军将会直接威胁东都安全。当初设置三角阵型,就是为了形成掎角之势,互相支援守望。现在的问题,不是去不去南阳城,而是怎样去既可以避免被包遇春半路伏击,又能够确保蔡州不致被敌人偷袭。”
一名都尉好奇道:“不知董大人那边是什么意见?他负责驰援两地,所以这应该是他首先考虑的问题。”
慕容雪拿起桌上的一封信函,说道:“董大人分析,包遇春如果要设伏截击,主要针对的是我们蔡州兵马,因此他那边无须太顾虑,随时可以出发行动。现在唯一等待的,就是咱们下一步的计划,他好做出相应配合。”
旁边的将军补了一句:“说实话,应援部队那两万来人,即便去了南阳也作用不大,最终还得靠蔡州的主力才行。”
慕容雪点点头:“当初制定防御策略的时候,我曾考虑过敌人围点打援的可能性,也做了相应准备。只是没想到,包遇春连续实施了两次伏击战,并且都大获全胜,令我不得不对他们的机动性做出新的判断。讲直白点,我不敢犯错,也没本钱犯错。”
他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白:无论龚承泽,还是慕容雪,都被对方效率奇高的埋伏搞怕了。
这种在战场上用鲜血铸成的深刻印象,往往会对主将产生非常大的影响。连续被对方成功偷袭两次,换成是谁,都不免要变得疑神疑鬼、战战兢兢。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慕容雪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俯身盯着地图说道:“包遇春既然想着要围点打援,那我为何不能另辟蹊径?”
“怎么个另辟蹊径?”一名将军问道。
慕容雪伸手指了指地图:“你们看,包遇春围困南阳,至少需要七八万人马吧?他若还想算计我们,至少还得再安排四五万兵力在我们去往南阳的必经之路。这样一来,唐河县岂不是没有多少人马驻守?我只要派遣一两万精兵,就足以突袭此处,一把火烧光他们所有的辎重物资。到时候,就该他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