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疆军与叛军在祠山岗的这场鏖战,就像是两个巨人拼尽力气扳手腕,而失败的代价是任何一方都承受不起的。李炤不断催促麾下兵马投入战场,妄图利用人数上的优势,疯狂消耗徐友长的战力,最终拖垮镇疆军。而徐友长的第一军和第六军,凭借顽强的意志,死死顶住了叛军主力的围攻。
当最艰苦的夜晚终于过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祠山岗上密密的树林,将平野染成了淡金色的时候,东边的地平线处,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军团。
飞扬的鹰旗,如山的阵型,密密麻麻的刺枪长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狂沙第九军,抵达战场!
叛军号角急促吹响,正在战斗的兵马立刻纷纷后撤,快速脱离战斗,朝着本阵方向收缩集结。
李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失措的神色,紧紧盯着正在接近战场的镇疆生力军,抿着嘴唇半天都没有说话。
旁边的叶荣成沉声道:“殿下,该是收兵的时候了。我们必须尽快返回湖州,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讲下去,但谁都清楚他想说的是什么。
镇疆军此时出现在东边,证明叛军之前设置的山地防线已经失去作用,从昨天下午陆陆续续逃过来的溃兵那里得知,镇疆第八军接替第五军,猛攻方山和八都岕,后路方向的形势岌岌可危。
也正因为如此,昨晚李炤才会命令手下不惜一切代价,疯狂进攻徐友长,妄图能够提早一步解决这边的对手。
然而,天不遂人愿。
顽强的第一军和第六军,成功扛住了敌人的巨大压力,等来了援兵。
这个时候如果叛军再不赶紧向东移动,极有可能被李江遥的主力彻底截断后路,变成深入无援的孤军。
李炤苦恼地长叹一声,心有不甘地哼道:“只差一步!昨天晚上只差一步,就能击溃徐友长,然后占据广德,同包遇春前后夹击李江遥。唉,老天无眼!”
“殿下,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叶荣成劝道:“徐友长部伤亡不小,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趁他们无力追击,咱们还是赶紧突破东边那路敌人的阻截,向湖州转移吧。”
李炤沉默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能往东走了!李江遥肯定会在去往湖州的路上,布下层层阻拦,等着咱们乖乖地送上门,然后聚而歼之。”
叶荣成一愣:“那咱们去哪里?”
“朝南走!”李炤用马鞭一指:“西南六十里,就是安吉县,全军火速往那个地方转移,可以凭借城池掩护,避免被镇疆军前后夹击。叶将军,辛苦你一下,率领三万兵马为全军殿后掩护,尤其是扛住东边那路敌人的追击,确保本王和主力部队顺利到达安吉。”
“末将遵命!”叶荣成拱手应道:“殿下放心,我一定拼死挡住他们!请您立刻出发。”
李炤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催动坐骑,在亲兵的掩护下向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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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没有返回湖州,而是掉头转往安吉,大大出乎了李江遥的意料。他倒不是不能理解李炤这么做的意图,在镇疆军东西两面的威胁下,去湖州的这条路确不好走,甚至随时都有被前后夹击、全军覆没的危险。
只不过,李炤如此一来,几乎等于是直接放弃了包遇春,或者说直接放弃了湖州城。
在收到叛军主力向安吉转移的消息后,李江遥当机立断,命令经历苦战的第一军第六军返回广德县城实施休整,第九军则掉头前往西塞山,在这处湖州与安吉的必经之路上设置阻击阵地,防止李炤和叶荣成北上驰援。
同时,第五军和第八军立刻挥师向东,对湖州发起猛攻。
除此之外,杜建的第二军分兵作战,一路人马逼近苏州,在雷雨和情报司的协助下,威胁并监视苏州城;另一路,于太湖的北岸上船,纵穿整个太湖后,从湖州东北方向登陆,配合第五军第八军,绕袭包遇春。
各路镇疆军立刻奉命行动起来,以湖州城为核心,在同一时间里奔赴不同的目标,动作迅猛、雷厉风行。
守在湖州的包遇春原本还打算率兵西进,前去增援李炤,没想到这位晋王殿下眼看形势不妙,立刻奔南边而去,顿时也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