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的灰子探出头使劲嗅着鼻子，隐约传来腐烂的腥臭。
晋元往味道来处看去，见是些渔船在捕鱼。一块大平地上人们忙着晾晒着鱼干，有些地块上则有一堆堆腐烂的鱼，人经过时就腾起一小片赤红物体。
“哦，那是赤蝇！”
见晋元盯着看，昊昊解释了一下，晋元知道这是沿海地区的蝇，头尾接近一公分之长，比城市的黑蝇大上一倍有余。
晋元还见到臭鱼旁放着许多铁笼，由于海水侵蚀锈迹斑斑。
晋元忍不住问，昊昊笑笑，只答道，“牵牵说你是聪明人，到了我们加工场自会明白啦！”
他们很快来到一座废弃厂区，入口处不远有十多个台面，几十个女子在认真地组装，凑近一看竟是一只只赤蝇。
晋元顿时了然，必定是战芯，“牵牵在武装自己的战兽军团？”他欣喜道，想不到想靠它发财的思路如今要被牵牵用来对付黑铁卫了。
“正是！”
蓦地一团半透明物体向自己扑来。
紫龙！晋元心生欢喜，在肩头蹲下的紫龙随即和兜里爬出的灰子各自吠叫起来，甫一见面便两相欢愉。
“晋元，来了！”
循声而至的便是牵牵无疑了，他一脸胡渣，然而周身洋溢着异常坚毅的神情和气场，已完全非往日可比。
“于飞，你变了！”
“于飞？早死了！”
牵牵笑着说，“我是牵牵，也可叫三号！”
牵牵让昊昊给他安排好一个单独房间。
“再叙！”牵牵已风也似的离开。
“牵牵总是这么忙么？”
“是的，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我正发愁他能不能挺得住！你得劝劝他才好，晋元！”
昊昊一脸担忧，其实智能人和智脑人都需要八小时睡眠才能维持健康。
昊昊陪晋元吃过饭就走了，食物简单只是一些鱼干和干粮。
晋元觉得疲累便躺了下来，这里条件比基地粗陋许多，无窗的屋子他还能嗅到海风的咸腥味，但他觉着踏实自在。
牵牵很晚才到这里。
“牵牵，你靠风力发电的能源够吗？”
“芯片安装不要多少能源，我们还有几个老旧的核能发电机组，够了。”
“哦，原来如此。你们在制造战蝇？”
“对，要保卫基地！”
牵牵充满倦怠的脸被一些兴奋替代。
晋元知道在天启联合和黑铁卫以及龙族皇家势力三方的强大压力下，生存是件极困难的事，“黑铁卫和皇族的城市防卫部不找麻烦吗？”
“这里三不管，我不惹他们，他们也不惹我们。最近要对付德江智人的杀手！”牵牵敲敲脑壳，一脸愁云。
“哦，他们很厉害？”
“很狡猾，上次差点烧了核能机组。他们连上智能人，控制他破坏核能！”
“是不是因为你救出了零号和一号智脑人？”
“对！”
“我们能守护好核能机组吗？”
“德江智人要抢零号和一号，不惜将他们杀死。”
“他们真这么重要？”
“他们有特殊能力，战力和指挥力是我几倍。他们是我左膀右臂。不过，我还缺一颗睿智头脑，你！”牵牵看看晋元淡淡笑笑。
晋元有些尴尬，“你看我作甚，头脑？你这颗智脑难道还不够用？你无论是运算，综合，评估，分析能力都远超常人，你真觉得我可以做你的智囊？”
“你能来于我很重要！”牵牵一字一顿的说，让晋元心头有些小感动。
“好吧，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对了，你怎么走了也不跟基地的人说一声？你怎么救出零号和一号的？”晋元一连三问。
“我不能暴露任何信息，我判断你也不会出大事。我完成程序后就桥架上两百多智能人，德江智人在筹备百年庆祝大会，这是我得以救出他们的条件！”
“你如何判断我不会出大事的？”晋元笑着问。
“你没附身于我，我不会破程序，呵呵！”牵牵笑，“哈哈哈哈！”接着大笑起来。
晋元第一次见牵牵袒露着情绪，不觉有些发愣。
牵牵止住响彻满屋的笑声，“你既能灵体出巡助我，就代表你有能力出来。我也做了两手准备，我会想办法将你救出，无非再死掉几百同士！”
晋元不知应该感动还是惊悚。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希望有谁为我牺牲，真的！”
“你压力也大，我们这条路会被砍头，你确定一起干？”牵牵眼里含着疑虑更多是期许。
“如果我不能找黑铁卫复仇，恐怕你也看不起我！何况我还被他们追杀，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何不轰轰烈烈的干一次再死？哈哈哈！”晋元的慷慨激昂言辞连自己都感动。
晋元突然发现自己全身激动得震颤，自登上异牙岛这一路而来，能感受到这座海岛上有种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岛虽小，它所凝聚的能量却很强大。
牵牵盯着他看了会，默默点点头，“好，如果你要回基地，我也可以送你！”
晋元只笑笑。
他们几乎彻夜长谈了一次。
牵牵正做的这一盘棋局其实很大，他已经在黑铁卫控制下的域外所有地区用桥架技术控制上万智能人，现在正联动他们做着各种破坏计划。
原本天启社会一直都动荡不安，各地的起义也是频繁不断，加上天启联合和各皇族以及各派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斗争。
据牵牵判断，这个局面使得茅人宗短期内不会调用黑铁卫主力攻击异牙岛。
他们这股势力只是整个天启动荡海潮中的一小朵浪花，引不起大势力的注意。
晋元佩服起眼前这个牵牵，“真想不到你境界真是到了一个高层级！”
牵牵喝了口水，摇摇头，“那天后我眼界变宽了，从微观到宇观，看现实问题自然就远！多谢你！”
“我们还有点时间，天启联合和龙族皇家最近不会参与黑铁卫和我们之间的冲突。”牵牵说道。
“咦，这是为何？”
“黑铁卫和他们有矛盾，特别和皇族。基地放在这就是活眼，别人的废弃地于我却是金角银边！”
“万一黑铁卫动手呢？”
“第一，我已派桥架上的智能人在他们后方散布假消息，他们矛盾会加深。第二，各地黑铁卫势力所在的智能人正做着破坏行动。三，我们集结了来自各地的智能人，正训练他们。我还备好三千多只战蝇和五百多只战鼠，随时应对黑铁卫的进攻！”
晋元不由击节赞叹，“牵牵，你做得很周全，很好！”
“其实不够，幸好有几十个起义队伍分部在天启各地，至少黑铁卫暂时还无力顾忌到我们。”
他们又谈到了对智脑人的攻击。
牵牵说黑铁卫的灵战士对智能人没有直接作用，智能人不会遭到灵台的侵附攻击。只能通过身体打击和网络攻击两个途径来打击智能人。
但对智脑人，黑铁卫应该会派灵战士侵附打击。
“那些赤蝇就是用来对付灵战士依附的拟人蝇？”
“是，黑铁卫一定会派出拟人蝇，赤蝇正是拟人蝇宿敌，我还请了几十个灵修高手，日夜轮班守住我和其他智脑人的灵台入口。”
“资金不够吧？”
晋元想起牵牵取走的一百多万。
“不够，但我们有了些渠道，目前不愁资金。”
“战鼠能对付杀手？”
“恐怕需要几十只甚至上百才对付得了一个杀手，我养不起其他的！”
牵牵眼中有些忧虑。
“慢慢来吧，只要能顶住首波攻击！”
“会的！”
“你精力够吗？要做这么多事？”晋元不禁愕然。
“十天没睡了，很困，我躺会吧。”
牵牵忽然疲态尽显，直接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晋元既心疼又好笑，由他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