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站是在佛山祖庙博物馆。
这也是一个临时的安置地点。
说到考古工作站,跟一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就是梁思永。
1931年的时候,梁思永主持发掘后岗遗址,也就是著名后岗三叠层的后岗遗址。
当时,梁思永主张在发掘工地附近另租工作站,吃住在工地,仅在星期天回城休息和作下一周的准备,以提高工作效率。中国田野考古工作站制度自此而生。
实际上,在没有工作站制度的时候,考古研究人员跟考古技工,完全是脱节的,研究人员住在城里,技工就住在工地,一来一去之间极为不便,不仅如此,也便于管理者管理队伍,不然,队伍散漫风气盛行,就不好带了。
祖庙博物馆,其实就是58年的时候在祖庙原址成立的一个博物馆,所以祖庙既是庙也是博物馆,而且,祖庙的历史很长,北宋元丰年间始建,然后经过明清两朝的重修扩建才有现今的规模。
之所以把祖庙当成工作站,完全是因为祖庙跟河宕遗址一样,都是在同在禅城,佛山的一个区。
不算太远,还是佛山文物系统下面的单位,地方大,不仅可以供多人入住,而且还可以存放出土遗物,后者,更加重要。
其实,现在已经六月,河宕遗址的发掘差不多进入收尾阶段。
不然,杨式挺也没有时间返回省博接见苏亦。
所以,苏亦跟沈明第一天到祖庙这边,也没有着急下工地,还可以悠哉的吃一顿午饭。
吃饭的时候,曹子钧继续说他当年在干校的经历。
因为这一顿有鱼。
然而,曹子钧却不吃鱼。
曹子钧说,“68年的冬天特别冷,英德都结冰了,当年干校条件非常艰苦,每餐就是白米饭加二分钱的咸菜。然后,春节来了,校部要加菜,那年头,想要加菜,又能加到那里去,吃不起肉,就去捞鱼,当时,每一个连队都要去鱼塘抓鱼,好巧,这个任务就落到我的身上了,谁让我最年轻呢,大冬天啊,整整一个上午我就泡在冰冷的池塘里,寒冰刺骨,人都木了。鱼有了,我也发高烧了。退烧以后,我也落下支气管炎,咳嗽的毛病就一直没好。但,就是在这种讲究奉献的年代,我也锻炼成了可以肩挑两百多斤泥砖的主要劳动力了。”
然而,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结束。
“72年的时候,高强度的劳动,加上我一直咳嗽的毛病,让我的身体累垮了,去医务室看病的时候,又遇到杨碧云医生了,这一次,杨医生又一次救了我的命。”
“因为她听诊之后,发现我的心脏有杂音,诊断出我可能患有风湿性心脏病,需要到广州大医院确诊。然而,当时,回广州非常不容易,因为干校这边不能随便请假,这时,只有杨医生一人有权开具回广州的诊单,如果当时,杨医生要是稍微犹豫,我也扛不住那个冬天了,因为我回广州医院检查的时候,确实确诊有风险性心脏病,必须要减少体力劳动,要没杨医生,当时的劳动强度,我人早没了。”
“这一切,都因为当年要吃鱼。所以,后来我就再没有吃鱼了,就是提醒自己,要时刻注意身体,人要是没了,我的活谁干啊?”
这话,让一贯要开曹子钧玩笑的杨少祥也满脸嘘唏。
苏亦忍不住感慨,“世人皆苦,唯心不易,众人皆累,却竭力前行。曹师兄,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