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了半天,总算推出一个代表人物来与之对话。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此时故意露出一脸凶相,逞着能上前一步,冲着那女子吼道:“你就是本草园的掌柜?那就请你给个交代,你们卖的药丸吃死了人,这账应该怎么算?”
女子气乐了,也不想再跟他们计较,低头瞅了一眼那躺着的死人,等着他们继续往下说。
果不其然,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开了口:“原本只是小小的风寒,买了你们本草园的是想治病的,谁知道一颗药丸吃下去居然吃死了人。乡亲们,你们说这本草园是不是黑店?那人是不是黑心的东家?杀人该不该偿命?!”
这话本是很有煽动性的,可也许是这大汉不懂得如何运用语言艺术,一番话出口,在场众人除了他们一伙的人外,竟无一人跟着起哄。
那女子耐心地待他们叫喊完,这才别过头,对着站在身侧的掌事问了句:“主治风寒的药丸,咱们本草园卖多少钱一颗?”
她说这话是扬着声的,几乎在这边围观的大部分人都能听见。
那掌事赶紧直了直腰板,扬起人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本草园主营中成药药丸共一十五种,全部经由坐诊大夫亲手开据药方,严明用法与用量。其中主治风寒的药丸名曰银翘解毒丸,每颗纹银二两,每方最少开出五颗方见成效。”说完,看了一眼那些闹事的人,又用白话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说,药丸一次最少要卖五颗,也就是十两银子。”
他说完这番话,不由得好笑地看了一眼那死者,再看看这些闹事人群:“小的替东家问一句,死者生前是在何处做事?每月能拿到多少工钱?”
他这一问,围观的人群都笑了,有人不客气地喊道:“十两银子,够他挣一年。”
“挣一年又怎么样?”那大汉不乐意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我们愿意用一年的工钱去买药看病,你管得着吗?”一边说一边还真从口袋里摸出一样药方来。
掌柜上前接过,看了一眼,点点头:“的确是本草园坐诊大夫开具的药方。”再交给伙计去对账,那伙计很快便跑了个来回,与他耳语几句,就听掌柜又道:“出售的药丸有记载,店里伙计也记得,死者的确是昨日来本草园买过药丸。”
“那你们还敢抵赖?”那大汉心里有了底,说话就更硬气了几分。
可红衣女子摇头道:“那也无法证明他的死因就在我本草园的药丸上。”
“你们还讲不讲理?”大汉不干了,连带着他的同伙一起又掀起了新一轮的叫喊:“你们仗着有权有势就敢这样草菅人命?红楠国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今日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跪宫门!去告御状!”
眼见起哄的人声音越来越大,却听凤羽珩开口说了句:“来人——给诸位乡亲带路,送他们去皇宫!”
红衣女子这一嗓子可把掌柜给吓够呛,就听他冲口就道:“你要干什么?”
红衣女子顺着掌柜的话往下说:“自然是送他们到宫口门!不是要告御状么,找不到路可不行。不过这尸体也给我一并抬着,我会通知下人去请宫中仵作,到底是不是药丸吃死了人,验过尸才能见分晓。”
见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掌柜略放下心来。
闹事刁民一听说要请仵作,立马蔫了,一个望着一个,皆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红衣女子看着他们的模样只觉好笑,不由得道:“连栽赃陷害的流程你们都搞不清楚,就敢接这种差事?”她突然提高了嗓音怒喝道——“说!是谁教唆你们来本草园闹事的?”
那群人被唬得一哆嗦,那个大汉下意识地就说道——“是一个姑……”
“闭嘴!你不想活命了?”旁边人狠狠地拧了他一把,出言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