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咱们官署几时上班几时下班?”
周宾道:“骁骑军每三日巡逻全城一次,平时全员在衙署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赵遵奇道:“今天既非假日又在班上,为何如此冷清,整个官署仅有你们几个人?”
“这……”周宾似乎有难言之隐,赵遵笑道:“怎么,什么机密连我这个骑都尉都要瞒吗?”
“非是属下有意隐瞒,实在是比较复杂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咱们骁骑军从羽林军阵营中独立出来才不到三年,人员也是羽林军的旧班底共计二百九十人,其中大半集中在长安,像洛阳、扬州、益州等大城市也有分支。在籍的每一位骁骑郎都是官身,年俸三百石,皆是六郡挑选的健者,此次东来的骁骑郎九十位,然洛阳人口百万,这九十个人洒在百万人口中好比河滩上的一粒沙子,杯水车薪。所以一个人要当十个人来用,每日左右监分别带一队,一队巡逻一队留守。今天官署无人是因为有抓捕任务,柳大人带全员出动仅留下我们几个看家!”
“抓捕任务?”赵遵立刻来了兴致,追问案情。周宾再次展开舆图:“月前渔阳太守麾下的密探发现一批形迹可疑的商旅越过边境进入内地,他们一方面跟住商队,一方面快马进京汇报了此事,我和柳大人都认为这些人假扮商旅图谋非小,于是沿途布控调查尾随,三天前这十二个商人进入了洛阳,住进了城西的货栈。”
赵遵道:“你们因何认定这些人是奸细,是他们运送的货物有问题吗?”
“他们的货没毛病,正经的皮货,但驮货的牲口有大问题!匈奴产良马,一匹贩卖到内地可以获利十几倍,所以但凡到中原来的北地胡商都会想尽办法走私马匹,很多商队打着返货的名义,带百来斤的土产却要十几匹马来拉,因为中原缺少战马对走私马匹的事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抓住了也罚几个钱便了事。但这十几个胡商,却不用马,用了少见的骆驼。盛夏季节跑几千里地来洛阳卖皮货,不得把老婆孩子都赔进去啊!”
“那为何又突然决定抓捕他们呢?”
周宾道:“这十一个人都没有带武器,沿途各关隘排查也未发现夹带,就此卑职认定他们来洛阳是和潜伏在洛阳的奸细碰面交换情报,如果立即抓会打草惊蛇,再想挖出潜伏的奸细就难了。但他们反侦察能力极强,到洛阳的第二天他们带着皮货在洛阳各坊市叫卖,每天接触成百上千的顾客,咱们就几十个人不够用,据说明后天货栈会来两支大商队,上百人,到时候更难控制,柳大人当机立断在入夜后展开抓捕,宁肯错失抓住奸细的机会,也不能让机密外泄!”
“货栈在哪儿,指给我看!”
“这儿!”周宾拿出了城西九坊的精细舆图,“这就是胡商住进的货栈!”
赵遵看了几眼:“这些胡商果然老辣,九坊以货栈仓库为主,三面临街一面背水,货栈和货栈之间只有矮墙阻隔,人可以在几个货栈中自由往来,你们有多少人?”
周宾略带忧虑的说:“三十人!”
赵遵皱起了眉,他知道骁骑军肩负着皇城治安的重任,这三十个人也是硬挤出来的,但是……
“人太少了!”
城西九坊,烈日当空,街上寥寥的行人脚步都很快,想赶快找个地方躲避炙热的太阳。“广源货栈”经营了几十年,生意一直不咸不淡,可在酷暑的淡季来了一队北地的胡商,平白无故多了份收入,店主自然高兴。
“当当当”
申时一刻,客栈的大门被人叩响了,店伙计睡眼惺忪的拖着步子老大不情愿的敞开了门,门外的景象立刻下了他一跳。
十几个身穿铠甲的武士举着盾牌立在门口,店伙计刚要出声,两个头戴白缨的骁骑郎挟持住了他。
“别动,骁骑军办案!敢嚷嚷要你的命!”
店伙计哪经历过这个,吓得腿都软了:“小人不喊,不喊……”
“三天前住进货栈的胡商在哪儿?”
“后院西边有一大溜库房,他们就住在里面。”
“除了那十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吗?”
店伙计哭丧着脸说:“这些胡商早出晚归,小的没注意!不过今天胡商们都在库房没出门!”话刚说完就被挟持他的骁骑郎打昏拉到了一旁。
白天的货栈没什么客人,店主夫妇也躲在房中通风纳凉。小队采用了骁骑军常用的战斗队形,盾牌护住身子,长枪在后短刃保护侧翼,他们缓慢的接近了胡商居住的库房。
为首的小队长看向了客栈西边一栋阁楼,那阁楼是一家富户存放干货用的,密不透风,只有一扇小窗,三伏天阁楼好像笼屉一般酷热。但这时三个人正在阁楼里密切观察着客栈里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