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宾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这个套不单单是想整垮你,是冲着你的小命来的!”
“哦?怎讲?”
周宾道:“想毁了你的前程不用费劲巴力的绑架解玲珑,把柳絮杀了抛尸街头你就得卷铺盖走人!”
赵遵感觉有理:“是啊,敢绑架公主的女儿,就有胆子杀朝廷命官,同样是弥天大罪,杀人远比绑架轻松容易的多,而且没有后患。我一直拿不准这起绑架是冲着我还是冲着华阳公主的,这么一分析还真是有人要借绑架解玲珑置我于死地啊!”
周宾道:“放下胆量暂且不说,单单是作案时机的选择上就非同一般,花会举办的前后是洛阳城一年当中最混乱动荡的时刻,撒出人马铺天盖地的去查都不一定管用,何况你投鼠忌器不敢张扬,他只要躲在暗处不动混过花会,事情瞒不住了你就等着挨宰吧!不得不说犯案之人是个高手,这么多人他偏偏选择绑架了解玲珑,华阳公主可一直做着让女儿当皇后的美梦呢,绑了解玲珑等于在你头上悬了把剑啊!凶险,太凶险了!”
赵遵打了个冷颤:“让你这么一说我就没活路了?”
“官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过明枪总比暗箭好应付一些,想想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大的胆量,又非要至你于死地?”
“这个……”赵遵一时想不出,“还不明白?你在马车里找到了什么?”
赵遵拿出了柳絮留下的袖口道:“只有这个,难道不是求救的信号吗?”
“傻话!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留什么求救信号!柳絮,你我都了解,她是精明的女人,最后关头她留下的东西肯定极其重要,而且必然和绑匪有关!”
“绑匪?”
周宾见赵遵摸不到重点,急道:“撕掉的哪个部位,你摸一下子自己的衣裳!”
赵遵摸向了自己的右手腕,嘴里叨咕道:“右手的袖口,手腕……啊!丁须,是这个混蛋!”
“不错,你斩断了他的右手腕,他恨你入骨。他本身又是个偏执的狂妄之徒,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动机、胆量、还有足够的能力,除了他还能有谁?”
赵遵一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柳絮撕掉右边的袖口就是在提醒我,绑架他们的是与我有断腕之仇的丁须!这个畜生,我真后悔当时没一剑毙了他,留下今日的祸根。”
周宾道:“是啊,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周大人的意思是……”
周宾高深莫测的一笑:“我什么意思都没有,都尉看着办就是了。”
赵遵道:“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周宾道:“慢着慢着,丁须虽然是个十足的混蛋,但不是傻蛋,还不至于蠢到把人质放在明眼的地方让你去救。”
赵遵道:“劫持朝廷命官和皇亲是不能见光的,丁须还能把人藏在哪儿?”
周宾道:“他做的事不能见光,你也不敢公开搜捕,既然不能摆在官面上处理,那就不如用黑道的手段!”
赵遵会意:“黑吃黑!丁须玩阴的,我也不用奉公守法,有意思!看样子我需要点帮手!多谢周大人提点,我这就去了!”
赵遵一只脚已经迈出大门了,周宾突然喊住了他:“都尉,此事关乎你的前程甚至身家性命,为何你会来找我商量?不会是看我又老又瘸不能出去乱说吧!”
赵遵回头一笑:“等我宰了丁须,熬过了这一阵再请周大人把酒夜话!”说罢赵遵飞奔出了骁骑军,他来到昨天发现马车那片竹林。这里是洛阳城中少有的几处僻静之地,因为靠近一片低洼的池塘和一条河流,正好隔开了两个闹市。
赵遵查遍了整片竹林,只有一条马车的痕迹,绑匪的人数和逃跑路线均无从查证,赵遵心中越发狐疑,竹林唯一可以避过人耳目的伏击地点,丁须是怎么侦知自己马车路线的呢?
池塘边有一片杂乱的足印,解玲珑和柳絮是在这个地方被人装船转移,由于痕迹已经被人清理过,赵遵依旧没有多余的收获,于是骑快马绕着池塘和河流上下游跑了一圈,发现有数不清的小码头和可以停靠舢板篷船的堤岸,转移人质的路线线索算是断了。
丁家家道中落远不及开国时的兴旺,长安的家业几乎败光,可洛阳城中丁家还有八处宅院和产业,一处处找起来颇费些功夫。
城北月亭街是一大片仓库区没什么住户,丁家货站就在月亭街的中段,规模不小,各种仓房十几间。午夜乌云遮月,一条黑影突然窜进了院子,挨间仓房的窥探。当他来到后院存放干货的小院,刚稳住身形,房顶上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把院子照的无处遁形。
“赵遵!你来的挺快啊!”丁须左手举着火把,咬着后槽牙冷笑道。
赵遵环顾四面,几间房顶上共站着三十几个蒙面人,一个个手持利刃眼神中吐露凶光,死死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