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你个头啊,咱们身上都没有兵刃,拿不到实据讹了些钱就走了。”
鲁诚大怒:“京城的兵怎么和土匪一样,换了我早揍他了!”
侯贤说:“所以头儿才不让你单独行动,你个莽夫!”
“小猴子,你说谁呢!皮又痒痒了吧!”
赵遵挥手打断了他们的嬉闹:“那巡逻的说的没错,你们几个都是兵架子,在人群中很容易被识别出来,以后到了人多的地方每个人给我背五十斤粮食口袋。”
“哎!你这是借机报复啊!”鲁诚唉声叹气。
侯贤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司隶校尉这个官职刚设置,看他们牛的,小卒子都那么嚣张,光天化日讹诈百姓,不怕国法吗?”
“自有人治他们,快换衣服!”
赵遵提前备好了三辆拉皮货的大车,一群人装扮成贩货的商人以掩人耳目。姚琮的生意遍布北方,祁县还有田产。赵遵他们不担心住处,当地的伙计也能配合他们。
正值农忙时节,田间到处都是忙碌的农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赵遵他们虽然不通农事也替他们高兴。
然而这种情形在进入祁县之后急转直下,田地里的庄稼长势远不及邻县,田间劳作的农人面有菜色看到外人路过惶恐不安,甚至逃散。
侯贤尖着嗓子说:“鲁诚你别一脸凶相,看你把老百姓吓得像受了惊的兔子。”
鲁诚大怒:“你长得好,尖嘴猴腮像雷公!咱俩还说不定是谁吓得呢!”
公孙胜说:“我给你们裁判!你们俩啊,丑的各有千秋还真难分出伯仲!”
赵遵也感觉很奇怪,相距不到百里天候应该一样,庄稼的长势相差却如此巨大,说明农人疏于管理。可天下哪有不尽心伺弄土地的农户?除非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农时。
“老鲁啊,我们走到哪儿了?”
鲁诚道:“刚入祁县境十里。”
“今天不走了,找个村庄宿下。”
鲁诚看了眼日头:“正当午时就不走了?脚下加紧入夜前能赶到县城啊。”
赵遵摇摇头:“一县之地快马一日可往返,然莫说藏一个人,藏百人亦无迹可寻,到了县城又能如何?”
这群人中以兀哈伊支为代表的几个人都非常腼腆,要么资历不够要么性格内敛,他们很少发表意见,鲁诚这几位北护军的老人中以侯贤最为机灵,南征百越的时候出了不少好主意。
侯贤听出了赵遵的用意:“你的意思是摸完底再进城?”
“嗯,刚进祁县就遇到一些怪事,你看这些百姓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祁县虽然不富裕,但风调雨顺何至于此啊!”赵遵拧紧了眉头。
一行人故意在山坳里停了两个时辰,在黄昏时分进入了一个偏僻的山村,“闹鬼啊,太阳没落山街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马车在村里的土路上走了两圈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公孙胜忍不住说道。
侯贤也道:“对啊,汉子们在地里收庄稼没回来也有可能,但怎么连一丝炊烟都没有,这里的人不吃饭啊!”
“别转了,叫门!”赵遵指着一户看起来不错的人家对侯贤说。
侯贤“啪啪啪”砸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声,鲁诚跟了过去:“是不是没人呢。”说着趴到门缝往院中张望,却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有人啊,喂!开开门,我们是过路的客商,错过了宿头,想借宿一宿!不白住川资奉上,开门开门!跑什么?我都看见你了。”
无论鲁诚怎么敲门怎么喊,院中的人就是不肯开门。
“老鲁,算啦!既然主人不乐意,那我们换一家。”赵遵唤回了二人,然而连敲了七八家,都没人应声。
侯贤恼了,掐着腰在村中的岔道口骂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圣人没到过的地方就这么没人味啊!你们就没有出门在外遇难处的时候?什么东西!”
“得了,这帮家伙耳朵里塞了驴毛,再骂也不出乌龟壳……”公孙胜和他一唱一和,可把人骂惨了。
兀哈伊支听着牙碜,劝道:“这可能是个荒村,人都逃了,犯不上动气。”
鲁诚道:“老兀,你也在汉地住几十年了,怎么还冒憨腔!没天灾没战乱,农人怎会在农忙的时候流亡?你看街上多干净,院子里也没有杂草,说明经常有人打扫。我都看见院里有人了,他们就是冷漠无情!”
赵遵有点难堪,是他下令在山村借宿,这才误了入城的时辰,“头儿,进村前我在村外的岗上放茅,看到村东头有一座小庙,不如到那里过夜好过露宿荒野。”陈铎站出来给赵遵解了围。
村东头远离住户的空地上孤零零的立着一座小庙,年久失修院墙倒了一大半,马车能直接赶到院里,忙活了一天,众人又累又饿,生火做饭出了口热乎饭入夜后不久便都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