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日头在过了晨雾后已经变得有些毒了。
但在一处荒郊野外,群蜂起舞。
大量腹部长有红纹的灵蜂紧紧跟随在一只个头稍小的蜂王之后,时而飞到树梢,时而落在草丛。
细细看去,这一群点缀着红缨的灵蜂,已然有不下七十只的数量。
而在不远处的树荫中,一名身穿着棕灰粗布麻衣的青年正环抱双臂,目视着这一幕。
蜂王交尾,也称蜂王婚飞。
此场景,整整持续了两刻钟。
当蜂群簇拥着蜂王回来时,云禾伸手接住一只从空中掉落的雄蜂。
此蜂腹部刻有十道红纹,俨然是刚刚突破达到一阶初期妖兽层次的十纹红纹灵蜂!
只不过此刻的它已然生机全无,一身妖力更是感受不到丝毫,甚至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仿佛内在被完全掏空。
蜂王交尾属于死亡交配,雄蜂会在交尾结束后殒命,这是云禾预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在这只雄蜂死亡之前,有着“血炼控蜂诀”与其存在一定联系的云禾能感觉到,它最后的情绪是满足的、喜悦的、欣慰的。
嗡嗡嗡——
群蜂停留在他面前,其中蜂王徐徐飞出。
看到蜂王,云禾微微一怔后露出笑容。
“妖力......突破了啊。”
如果说,先前蜂王的妖力层次堪比炼气一层的修士,那么此刻的它就已然达到练气二层。
没想到交尾还有这样的结果。
但仔细一想,雄蜂将自己一身的精气、精华尽数奉献给蜂王,再加上交尾本身的瑰丽与奇特之处,倒也说得过去。
云禾默默将死去的雄蜂收进储物袋。
它的贡献,颇大!
而自此之后,蜂王便将拥有自主产卵的能力。
云禾也再也不需要通过将灵蜂转换成红纹灵蜂的方式来扩充蜂群。
其实,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自己的这只红纹灵蜂蜂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由灵蜂转化而来,虽然之后因为诸多巧合以及他的安排,成功地蜕变成了红纹灵蜂蜂王。
但他很想知道,蜂王之后所产出的卵,究竟是红纹灵蜂,还是普通灵蜂,亦或者是......全新的蜂种?
看着蜂王受孕后变得有些焦躁的蜂群,云禾微微一笑。
摆摆手。
“捕食去吧,给蜂王补充营养。”
而他自己则在树下盘膝坐了下来。
“血炼祭虫诀”秘术中,修为达到练气中期后,还是有些东西需要学,需要掌握和修炼的。
...
‘这应该是妖兽身睡得最长的一次了.......’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走在坊市街头的云禾心中思忖。
哪怕当初吃了“并蒂雷浆果”因为修为突破都没睡这么长时间。
要不是他能感受到妖兽身还活得好好的,怕真要以为妖兽身在昏迷的时候被别的妖兽给趁机嘠了。
说来那老鳌驮山的场景他在脑中也回忆了也不是一遍两遍了,每次“看”的感觉都不一样,却又始终摸不着头脑,抓不到头绪。
就仿佛有一大团缠绕、复杂的线团摆在面前,却始终找不到线头一样。
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算了,等妖兽身醒来,应该会有所收获.......吧。’
提着个袋子的云禾穿过坊市最热闹的街道,穿过几条巷子后,站定在了一户看起来不算大的宅邸前。
咚、咚咚。
轻轻扣响门扉。
“谁啊?”
很快的,门内就传来声音,以及脚步声。
“何叔,是我。”
木门打开,走出的老者,赫然是坊市王家卖蜂的管事老何。
看到门口的云禾,老何眼睛不由一亮,但很快又露出尴尬的神色。
“云小哥......”
“老爹,我跟你说过几次了,坊市的总管事现在是二房的人,你没事别去找他们。还有,幼蜂供应断了就断了,你也不是那个放蜂的老农了,不需要.....”
门内传来清脆的女子声。
一名穿着青色衣裙的女修抬着下巴,领着个丫鬟似的仆人自屋中走出。
她柳眉粉黛,肌肤略显苍白,五官倒是极为精致且协调,长发盘起,带着丝雍容之意,还有几分少妇的韵味。
“何道友。”
云禾忙作一揖。
此女正是老何头的女儿,那位嫁入王家的蜂农之女。
虽说对方只是练气初期的修为,但毕竟是王家之人。
母凭子贵,地位已然不算低了。
‘属实没道理啊,老何这么个满嘴黄牙的老农夫,居然能生出如此精致的女儿,难怪王家少爷都要纳为妾。’
云禾暗暗咂嘴感叹。
“嗯。”
却见她只是轻飘飘地斜了一眼云禾后,就带着侍女而去。
待到两人走远,老何抓了抓后脑勺,露出稀拉的黄牙憨笑着,想为女儿的无礼解释两句。
不过还没开口,就听云禾道:
“何叔,坊市的幼蜂供应断了?”
他对于老何女儿那隐隐高人一等的态度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在意她说的话。
闻言,老何这才收起笑容,长叹了声,“是啊,都已经断了四个多月了。”
四个月?
云禾心中一动,计算了下时间。
差不多在灭蜂队成立的前后?
只是......坊市怎么会断了幼蜂供应呢?
“对了,云小哥你这是?”
老何看见云禾手里拎着的袋子。
“哦。”
云禾回过神,笑道:
“我自己酿了点酒,想着何叔你好这口,特地送来,当是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老何一怔,旋即叹道:“照顾什么的......”
蹑了蹑脚。
“正好,老头儿我近日不用上工,便拉你去卫道府上走一遭,高低不过几步路,待会你态度可得......”
说着,他作势就要引着云禾朝街道的另一侧走。
因为他这处宅子的斜对面,隔了不到百米的宅子,正是卫庆飞的住处!
事实上,绝大多数自棚户区搬到坊市住宅区的人,大多都在这一片。
云禾却不着痕迹地一躲。
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