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帝点了点御案上的一块玉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青岚将玉坠拿起递给元琦。元琦一眼便认出,这是当年送给卫念秋的那一块,怎么会在这里?
“是儿臣同正君的定情信物。”
南川凄声道:“殿下时时带着送正君的定情信物,又何苦陷了奴才的一颗心。奴才萤火之光,哪里敢与正君的皓月之辉相提并论?”
做戏做全套,物证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少不得还有人证,元琦心念急转,苦苦思索破局之法。
南川并不给她时间:“殿下是天潢贵胄,奴才卑贱之身,本就不该有什么奢望,是奴才逾越了。”
他的眼中落下泪来,脸上的深切的哀伤和绝望不似作伪,元琦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给过他什么承诺。
“母皇,儿臣从未与南川公子有任何纠葛,更不可能有私情,还请母皇明鉴。”
“是奴才拖累殿下了,既如此,奴才便再不碍着殿下的眼了。”南川的眼中闪过决绝,说完便一头撞向身侧的柱子。
这一撞力道极大,就是奔着不要命去的,若不是青岚眼疾手快拦了一把,南川恐怕就此香消玉殒了。
看着血流不止的南川,景成帝眼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隐去,淡淡道:“传太医来吧。”
南川昏迷,元琦还要分辩两句,景成帝挥手制止了,让她回去。
刚出了宫门,等候多时的卫念秋迎了上去,看见元琦黑沉的脸色,不由担心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元琦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凉。卫念秋反手握住她,与她掌心相贴,融融的暖意不断传来,缓解了她紧绷的情绪。
二人携手上车,车帘落下,元琦开口道:“母皇身边的南川同母皇说,他与我有私情。”
卫念秋惊愕:“母皇信了?”
元琦摇头:“不知。我尚未辩驳两句,南川便触了柱,被青岚总管救了下来,刚召了太医去看。”
和御前宫侍有染是什么后果,卫念秋也一清二楚,不由白了脸色。
元琦安抚道:“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母皇最不喜人以命相挟,南川此举不是明智之举。”
然而,未央宫的厢房中,景成帝看着昏迷不醒的南川,低声问:“青岚,你说爱一个人会有多大的勇气,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容貌、家世甚至是生命?”
她虽然看着南川,可青岚知道,她说的是另一个人。薛思淼的出现,翻起了一桩陈年旧事,也才有了皇帝如今的感慨。
青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景成帝又道:“朕该成全他和老四,还是老三?”
顾南川跟在皇帝身边好几年,乖巧又讨喜,皇帝对他很是有几分疼爱。哪怕知道他身后有人,也愿意给他自主择妻的权利,算是成全他的一腔痴念。
“朕真是老了,想到的净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二十多年前,景成帝初登基时,御前也有这么一个活泼讨喜的人,只是没料到他暗中做过那么多阴私之事,最终又以那样的方式惨烈收场。
和他比起来,南川算是天真又干净的,所以景成帝也给了他更多的宽容,仍旧将他留在身边,为他的终身大事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