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川答道:“妻主常年在外行商,家里的事情总也顾及不到。妻主允我年年祭扫,已是十分知足。”
村正家的似是想起什么来:“你父亲的棺椁,是迁过来一起下葬,还是以衣冠做替?”
顾南川皱眉:“父亲去世时,我年岁尚小,还是邻近几家的乡亲替我张罗,和母亲合葬的,何来迁坟一说?”
村正家的一愣:“前些日子整理遗骨的时候,只有你母亲的棺椁里有遗骨,合葬的棺椁是空的。你仔细想想,是葬在村里了吗?是不是还有什么贵重的陪葬品?”
下葬的尸骨无故消失,村正家的只能想到,是不是顾南川年幼记忆不清,或者是有什么贵重的陪葬品,被人掘了去。
可即便盗墓,也不会带走尸骨,更不会把坟还重新填上。在这次春雷之前,这坟可都还好好的呢。
顾南川眉头皱得更紧:“不会,我当时虽然年幼,可双亲相继离世,这种事情万万不会记错的。不知当时住在村西边的还有老人在村子里吗?一问便知。”
众人又是一番仔细回忆,三十多年前帮着顾家下葬的老人,基本都过世了,唯有一家,随着女儿去了县里生活,如今还在不在也无从得知。
顾南川始终不相信自己记错了,一面让人去县里找当年的老人,一面去户曹处查询母亲迁来陵山前的住址。
时间久远,去查消息的人迟迟未归,直到回到王府,顾南川都一直心事重重。
“顾侧君可是舟车劳顿,脸色这般差。”
面对池灵均的关心,顾南川勉强扬起一点笑脸:“有劳池侍君关心,的确是劳累了些。”
和池灵均一起抱着孩子晒太阳的赵楹冷笑一声:“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才夜不能寐吧。”
池灵均察觉出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生产前,赵楹对顾南川还亲密有加,十分信赖。怎么赵楹平安产女后,反倒是降到了冰点。
顾南川脸上看不出介意与否,只是温声道:“我还要去向正君请安,先行一步。”
到了正院,卫念秋也同样关切地问起,顾南川也是以旅途辛劳推脱了过去。
直到了清明后,顾南川留在升州打听消息的人才回了京城。
“奴婢查了户曹的文书,顾娘子迁到陵山之前,是金陵一个村子里的读书人,因着年代久远,已经查不到是哪个村子的人。根据主子的回忆,顾娘子迁居那一年,应当是要去金陵赶考。奴才请人查了那年的乡试文书,并没有顾娘子的成绩和试卷。有可能是年代久远文书遗失,有可能是顾娘子并没有参加那一年的乡试。”
所有重要的信息都是模糊不清的,说有价值,又得不出结论,说没价值,又疑点重重。
“顾相公的信息就更少,只知道母家姓齐。奴才找到当年帮主子张罗下葬的人家了,老人家年岁已高,不太清醒了。不过她女儿记得很清楚,顾相公的遗体是和顾娘子合葬的,就在此次修缮的墓址。当时帮着张罗花费了些银钱,她家父亲还同母亲闹了些不痛快,她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