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赵楹跌坐在椅子上。
顾南川摆摆手,让求饶的小宫侍下去。
“怎么样,楹弟,你想好了吗?正君到底让你听到了什么?”
赵楹嘴唇蠕动,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来:“尸,尸骨,赵家。”
虽然顾南川心里早有准备,但是从赵楹嘴里听到了这个事实,还是感觉到了悲痛、被愚弄的愤怒和身不由己的绝望。
他在御前,在王府,在东宫,无论在哪里,都把赵家当做自己的母族。
可是直到今日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自己的所有谋算都像一个笑话。
顾南川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我父亲的尸骨和赵家有什么关系?到底是谁掘走了我父亲的尸骨?”
赵楹从卫念秋那里听到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顾南川结合自己知道的,还有记忆中的那些片段,勉强推测出了始末。
顾南川的母亲的确和赵家沾亲带故,但是已经是很远的关系了。
当年顾母带着顾父一起上京赶考,途中借宿在赵家。当时的赵家小姐赵彻,对顾父见色起意。借着宴席灌醉了顾母之后,摸黑寻到了客院。
一朝得手后,顾父根本不敢声张,却仍旧叫顾母发现了端倪。
赵家在金陵势大,二人得罪不起。顾母决定放弃当年的科考,带着夫郎到了一个小村子里避世而居。
这件事成了二人的心病,都早早离世,只留下顾南川一人。
赵家无意中得到了南川居士的画作,在南巡时献给景成帝。景成帝对这幅画作甚是钟爱,为了投其所好,赵家开始寻找南川居士的踪迹。
顾母顾父都已不在,赵家寻到村里时,只找到了年幼的顾南川,由旁支赵显常带回赵氏祖籍抚养。
赵彻见到了眉眼与顾父如出一辙的顾南川,这些年的念念不忘,终于有了着落。
她大着胆子让人掘出顾父的尸骨,葬在自己选好的墓地里,预备百年之后,在地下服侍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直到赵彻离世,都没有被人发现。如果不是元琦下定决心要离间顾南川和赵家,下了死命让人深挖,根本查不到这样不起眼的小事儿。
但这是顾南川的逆鳞。
抚养自己长大,让自己感恩戴德的是赵家人,侮辱了父亲,间接害死了母亲和父亲的也是赵家人。
顾南川在赵楹的院子里枯坐,心乱如麻,但脑子里仿佛又放空了一般,什么都没有想。
他这个样子甚至比刚换过孩子,疾言厉色教训赵楹的时候,还要令人害怕。
“顾侧君,你还好吗?你也说了,这都是正君想让我听到的,做不得准的,真相或许并不是这个样子。”
顾南川凄然一笑:“不,这才是真相。所以赵显常不敢告诉我,正君要通过你的嘴告诉我,才能令我相信的真相。我是赵家养出来的一把刀,现在正君也想用我反噬赵家,人人都拿我当做工具,何曾有想过工具也是会痛的。”
“你去告诉殿下,让殿下为你做主?”
顾南川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你以为正君为什么能查到这些,不过都是殿下授意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