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墨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略感失望,“怎么都不脸红一下……”
陆启明一时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墨婵啊,”他捏了捏额角,无奈道:“修为什么时候能用在正经事上?”
墨婵在他手边蹲下来,狡黠一笑,“逗你开心——难道不是正经事?”
陆启明本以为她又在耍宝,但看向女子的眼睛时,竟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七分认真。
他收回目光,一笑道:“只要你不气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墨婵也笑了笑,便不再说。她把准备好的手炉递给他,站起身开了门,推他出去。
光线从门外照进来。
“去外面走走也好。”墨婵眯着眼看天,“现在瞧着,今天天气其实也算很不错了。”
……
……
初春将至了。
日将西落的时候,傍晚寒意已不如以往那般的重,余晖的色泽落在女子与少年肩头,依稀也是暖的。
陆启明拿着一根树枝,随手在地上点点画画。墨婵微俯下身子听他说话,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时而附和几句。
季牧寻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的步子慢了下来,低头打开手里的玉盒,看见里面的妖丹还在。他顿住脚步,抬头又望了那边一眼,终还是合上玉盒,将之收入纳戒。
“你们两个倒是惬意。”
季牧不急不缓地踱步过来,打量着因他的靠近而停下说话的两人,哼笑道:“聊
什么呢,我看你们聊得挺高兴啊。”
墨婵懒洋洋直起身子,眼睛瞥向陆启明,道:“聊正经事呢!”
陆启明听她咬字时格外加重了“正经”二字,不由微微一笑。
季牧眉峰一挑,笑容冷了下来,阴沉道:“你们给我打什么哑谜呢?”
“还不是古战场最近这些扰乱人心的阵法,”墨婵抢先道,“你们既然都没本事破解,总得让懂行的人出来看看吧。”
“就这些?”季牧疑神疑鬼地看向陆启明,道:“你来说。”
墨婵面上微现怒气。陆启明则早已视若寻常。
“确实如此。”他简短答,复又与墨婵道:“不过,目前我也尚未想出破解之法。”
墨婵倒对他自信得很,笑道:“那也是早晚的事!”
“你管这闲事做什么,凭白浪费心力。”季牧听了神情愈发冷淡,与陆启明道:“反正那阵法又影响不到你我,其余人就算被动摇了心智也是他们活该,你别总是乱发善心。”
墨婵闻言狠狠瞪了季牧一眼。要按他说的,她也是那些“活该”中的一个。
“哦,对了。”季牧看向墨婵,漫不经心道:“那边正急着找你,江守和那个……那个谁——”季牧想不起名字,也懒得再想,“伤得很重,你再不去人就要死了。”
“死就死呗,跟我有什么关系。”墨婵不太情愿地挪动步子,“累得我整天被你呼来唤去的。”
“那群人哪次不是重金请你,”季牧冷笑了声,道,“你要是真听我的,怎么没见你把纳戒交出来?”
墨婵呵呵了声,转手把陆启明推给季牧,“你们聊,你们聊。”然后扭头就走。
季牧看着她的背影,哼笑道:“看吧。”
陆启明道:“怎么了?”
“墨婵根本不靠谱,你别被她骗了,”季牧眉头皱得紧紧的,认真说道:“我给你说,她在神域名声可一点都不好,你别整天与她待在一起。”
饶是陆启明没什么心情,此时也有些想笑。类似于这一番的话他已经听季牧说了好几遍,对象分别从李素、楚鹤意到墨婵不等。
“好,我知道了。”陆启明习以为常地应付了一句,自然而然地接着问:“你受伤了?”
季牧随手抹了一把后背,下意识道:“皮外伤,都不怎么流血了。”但话刚出口他就立刻后悔了,顿了顿,又不太自然地改口道:“但那青衣手段诡异,我内腑到现在也不太好受,你快给我看看。”说着绕到陆启明身前,把手腕伸给他。
陆启明勾起唇角,便随手搭上他的腕脉,无声笑道:“青衣?”
季牧听不出他语气中的玩味,只点头道:“这次是他带着那帮灵盟的人。而且……”季牧回忆起交手时的场景,不由道:“他身上确有古怪之处,让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陆启明道:“没有大碍。”
季牧怔了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是有些暗伤,不过并无大碍。”陆启明把手拢回袖口,隔着一层衣料覆上微微发烫的暖炉,道,“你自己回去调息一二,再找墨婵讨两剂药,就无事了。”
季牧道:“那,那就好。”他看着少年茫然了片刻,站起身,推着轮椅缓步往回走,低声道:“我与你讲讲今天的事。”
陆启明静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