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发愣,小铃子旁边说道:“难怪那贼子说你英雄救美,这姐姐要是去了小还庄,可得把红莲姐比下去了。”
岳霖回过神来,掏出丝帕为秦乐乐包扎伤口:“小铃子,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吧。”
小铃子伸伸舌头:“公子,我要不是一天到晚响个不停,商先生怎会叫我小铃子?噫,那匹马儿好生神骏,定是这姐姐的,我去牵过来。”
一边牵马一边道:“这姐姐如此美貌,难怪坏人打她主意。对啦,公子,陈先生和方先生今晚还在桑梓苑等你呢。”
岳霖将秦乐乐抱上马背,靠在自己肩头,吩咐小铃子:“回城后,去请吴一鸥先生。”
“知道了。”小铃子不骑自己的小马,却爬到乌云的背上,惊叹:“这马儿走得好生平稳,也不知姐姐从何处得来?”
岳霖习惯了他的话唠,也不理他,只想心事:义军眼下的规模和实力远不如当年岳家军,随着它日益扩大,朝庭怕是会找借口打压,届时义父将如何应对?他回山照顾师公,几月未有书信,想来是因路途受阻之故。
新兵北上遭遇袭击,数十人阵亡,如何妥善安顿其家眷,陈方两位先生怕就是为此事而来。
近来大雨不断,粮食必定欠收,后勤供应要更艰难。书院的招生也还未启动,得与少歧兄先理个章程。
垂目见怀中昏迷不醒的秦乐乐:这小娘子看样子出生不错,却也被迫独自在外漂泊。
河山破碎,满目怆惶,这乱世,何时是个头?他长叹口气,双腿一紧,马儿如飞而去。
秦乐乐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方世界。
头顶暗黑,无日月星辰,脚下火焰炙热,周围充斥着痛苦杂乱的呼喊,她身陷其中,找不到出离的路。
清凉的水珠洒下,在她的额头和嘴唇,如幼时阿娘制的冷香露,几滴能消去酷夏的热浪。
忽然她坠入极寒冰河,眼见便要溺亡,白衣飘过,有人稳稳地托起了她,臂膀温暖有力,如学步时阿爹的牵扶。
晨昏,冷热,痛苦,安乐,几度交替,不知过了多久。
秦乐乐苏醒过来,见一双月牙般的眼睛正望着她笑:“好啦,你终于醒了。吴先生真乃神医,说你今日会醒来,你果然在今日睁眼。”
秦乐乐看他样子陌生,皱眉发问:“你是谁?我在何处?”转目发现自己躺在竹榻上,窗外是个小小庭院,参差错落的种了各色兰花。
“我是小铃子,我家三公子为了照顾你,将你安排在他的书房,不象其他客人住桑梓苑,这里白日有张翁和崔嫂打理庭院和厨房,夜里便只有我与我家公子,对了,先生回来时也住在他自己的房间。”
他啰里八嗦地说不清楚,秦乐乐追问几句,才明白此地叫吹花小筑,有两个庭院,桑梓苑是待客之所,兰园则是三公子及其义父的起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