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笔友又取花在手,迟疑着又递给女孩,道:“瓜娃子才会干这无聊的事,你就放心的收下吧。”
吕希燕又将花放在枝丫上,满脸严肃,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真有哪个大傻瓜大猪头买了这花送给了这树哩!这正应了俗语,红花虽好,但须绿叶扶持。所以,还是还给树儿,这样才和谐嘛。你说是也不是?”
仼笔友显得急了,再次取花在手,十分肯定地说道:“雪芹,相信我,这花肯定不是送给这树的,说不定买花的人知道你要经过这里,所以将花放在这里等着你哩!”
吕希燕心中好气好笑,道:“那买花的人呢?”
任笔友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个底朝天,他不敢正眼看女孩,低声道:“也,也许走了吧。”
吕希燕不说话了,只拿着玫瑰花儿盯着任笔友那羞极的窘态,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花儿轻柔地拂着他的颜面,道:“笔友,你每次都这样送花给女孩子吗?”
任笔友脱口说道:“不,就这一次。”
“哈哈!”女孩纵情乐道,“承认了吧,这花是你买的。一个大男人敢做敢当,还怕什么羞呢!”
任笔友嘿嘿傻笑笑,陡然觉得心情格外轻松,他看着女孩,道:“我这是第一次给女孩儿送花。”
“鬼才相信你的话。”姑娘心中甜似蜜,阳光中一张笑脸更是妩媚动人。长这么大以来,她这是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玫瑰花,而且是自己钟爱的男生送的,虽然是一枝塑料的玫瑰花,但在她心中,这就是看得见摸得着感觉得到的爱情。她情深深意迷迷地望着小伙儿,一种天下第一幸福人的感觉涌上心头。
“笔友,这花真美。”
“鲜花美人,爱情唯美!”任笔友举起手中的饮料要与天碰杯,吟诵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吕希燕看着高大腐的男人,忍不住笑道:“任笔友,你这么喜欢卖弄风骚,你爽了,你有没有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什么感受?”
“浑身起鸡皮疙瘩,想吐。”
任笔友仔细地看着女孩,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吐吧,吐了干净。”
吕希燕敛住笑容,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吐就吐吧,难不成你还要吞回肚子里去?所以吐了干净啊!”
吕希燕笑骂道:“只有你才那么恶心。”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们的文化恶心,倒是你,一听到传统就恶心,我在想你是不是洋奴一枚。”
“你才是洋奴。”吕希燕给了男人一粉拳,道,“我们民族近代之所以饱受外族欺凌,就是因为你这类的自以为是的夫子太多了,整天之乎者也不务正事不说,还到处指责别人看不惯这个看不起那个,以为除你以外都是蛮夷,实不知你自己才是真正的蛮夷。”
任笔友瞪大眼睛审视着吕希燕,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惊讶,道:“雪芹,我就是因为髙兴而背诵了一首古词,有必要如此损我吗?还蛮夷,我是放火烧了圆明园,还是参加了南京大屠杀?”
“你呀,既不是强盗,也不是鬼子,但却是一栋大厦里的一根杇木,不清除整栋大厦将可能倾覆。”
“我怎么又成朽木了?”
“现在都改革开放了,一切应以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你老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干嘛呢?”
“等等!”任笔友打断女孩的话,正色道:“你说圆明园被烧,南京被屠城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雪芹,我们才吃了几天安稳饭哦!不要忘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它可是关系到我们的饭碗我们的健康,这是跟我们性命悠关的大事,我们不能忘记,也不敢忘记。要是忘记了,强盗还会来烧我们的圆明圆,鬼子还会来屠杀我们的兄弟姐妹。你难道想当亡国奴?”
“你才想当亡国奴。”吕希燕踢了他一脚,道,“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们不要老抓住过去不放,我们应该面向未来。”
“正因为我们要面向未来,所以我们更不能忘记历史。雨果都说过,将受到历史制裁的这两个强盗,一个叫法兰西,一个叫英吉利。一个外国人都不曾忘记的历史,作为受害者的我们,难道不应该牢记吗?二战时德军占领了巴黎,侵略者将整个巴黎都烧了,却唯独没烧巴黎圣母院。雪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侵略者也知道,这些艺术结晶是全人类的遗产,毁了就无法再生。这也是圆明园到今天都还无法重建的原因。”
“主要是重修圆明园需要巨额资金,我们国家如今还很穷,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肯定会重修。”
“其实最主要原因是,雨果的预言还未实现。”
吕希燕愣了一下,道:“雨果不是大文豪吗,什么时候成预言家了?”
“雨果说,把欧州所有大教堂的财宝都加起来,也抵不过东方这座富丽堂皇的博物馆。我希望有一天,解放了的干干净净的法兰西会把这份战利品归还给被掠夺的中国,那才是真正的物主。据统计,圆明园共有一百五十万件宝物,想想,宝物未回,修座空园子何用?”
吕希燕叹了囗气,为曾经的灾难默哀吧!“如果,如果当年德军把巴黎圣母院也一把火烧了,会怎么样?”
“很难想象。如果巴黎圣母院真被烧了,法国人民乃至整个欧州人民心中的伤痛至今也不会愈合。”
“如果,如果有一天巴黎圣母院被毁于大火,你会怎么样?”
“我会难过,我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发生!有一点我敢肯定,今后人为破坏艺术文物的行为会越来越少。要知道苍天饶过谁?当年火烧圆明园的凶手后来被雷火给烧死了。”
“应该是巧合吧!”
“也是报应。”任笔友话音刚落,脚下踩在一块碎砖头上,一滑,就一个趔趄。吕希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膀子,避免了他被摔个饿狗扑屎。女孩笑道:“仼必友,这就是现世报应。”
“怎么我又遭现世报应了?”任笔友不满地看着吕希燕,道,“我不偷不抢不拐不骗,刚才只是意外,是巧合。”
“才怪!”吕希燕瞅着他,道,“你心术不正,故意激怒林燕,让她来恼你,来追着你打,好实现你的阴谋鬼计。”
任笔友笑了起来,道:“雪芹,你真是我肚子里的小肥虫,竟然猜到了我的绝密思想,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