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流流里流气道:“不就两块钱吗?任笔友,能泡那么多美女,罚二百元钱也值得。”
陈燕捡块土巴朝夏流抛去,似笑非笑道:“人家燕哥才没你那么坏呢。”
银富香道:“阿友是个好人。”
杨忠祥没好气道:“好个球,他老想娶三个老婆,是坏人中的标杆。”
史义旭回来了,尖声道:“我看还是不结婆娘的好。任笔友,结了婆娘就等于被判死刑了,什么自由追求都没有了。”
郭琼英破口骂道:“你妈卖b的花包谷杂玉米,谁不给你自由了?”
史义旭嘿嘿笑道:“你妈不卖b,你是哪门出来的咹?”
郭琼英丢下手中的活就去打史义旭,史义旭慌的撒腿就跑,只乐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夏流叫道:“老毛驴子真给男人丢脸,有种的,打。”
众人在有说有笑的氛围中继续工作着,时间就流逝的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今天的太阳很是温和,众人也不觉得累,也就没人提说下班,各人也都坚守岗位继续工作,而且还是越干越起劲。
贾琼英不时的看看日头,频繁的朝砖机张望着。日头偏西甚久了,怎么他还不回来呢?她坐卧不宁,她为任笔笙炒的青椒肉早已经凉了,窖上的人们也都午休了。她还饿着肚子,为的就是和任笔笙共进午餐。
任笔笙确实是个很棒的男人,要是能和他结成夫妻,该是多么的好啊!但似乎这又是不可能的,他应该不会辜负他老婆的。看着熟睡中的女儿,她无奈的摇摇头,如今成了自己的拖累。为了自己余生的幸福,她只盼着李人国能够尽快帮自己在本地寻得一善良人家来收养女儿。
这时,门口有人影晃动,她忙起身探视,却是刘老头儿找她。在窖上一帮人中,只有老刘头儿勤于给自己帮忙,帮忙照顾女儿,也逗女儿玩乐。贾琼英不知道他找自己何事,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让他进了屋来。老刘头一进屋就直直地盯着熟睡中的秀红,久久地没有吱声。贾琼英问道:
“刘叔,有事吗?”
老刘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听,听老表说你要把秀红送人?”
贾琼英眼圈一热,忍不住滴下了两滴眼泪。老实说,她仍然是个很称职的母亲的,要不然她当初从伊利逃出来时,是完全可以抛下女儿不管的。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己怎么会不牵挂不心疼呢?她哽咽道:“我这也是不得已啊!”
老刘头点着头,道:“把秀红给我收养,行吗?”
“你?”
老刘头忙道:“我家里还有个老太婆,我们都很喜欢孩子,却一直没能如愿。虽然我们穷,但我向你保证,秀红跟了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贾琼英知道老刘头是个老好人,确实也很喜欢孩子,孩子跟着他定不会亏着的。可是他毕竟很穷啊!不能答应他,但也不方便拒绝他。怎么办呢?她一时犹豫起来。
一向寡言少语矮小黑瘦的老刘头见贾琼英默不作声,纯朴人家的心思活动开了,现在的年青人,为了钱是什么事情都敢做的。他从李人国口中获悉,贾琼英其实是想用女儿换一笔钱的。于是,他爽快的说道:“我知道你带着秀红这段时间也不容易,这样吧,我象征性的给你点钱。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钱,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八百元钱。你是秀红的母亲,永远也是她的母亲,以后你可以随时来看她。”
贾琼英瞪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八百元啊?”她苦涩的笑笑,自己是想把女儿送给有钱人家抚养,并从中获得一笔不小的收入,而不是这区区八百元钱。“刘叔,我能为了几百块钱卖掉孩子吗?不不,绝不,那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只是感觉意外,我还没想好,你让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吧。”
老刘头“哦”了一声,默默的离去。贾琼英叹息一声,坐在床沿上,抚摸着女儿娇嫩的小脸蛋,心中略显遗憾,这要是个小子该多好啊!这要是个小子,即便自己要价两三万块钱,都会有人家争着收养的。可这丫头片子就不值钱了,才八百元钱!贾琼英苦笑着,丫头,你拖累妈妈了。
这时,屋外传来喧闹之声,是制坯组下班了。贾琼英盼着任笔笙能来到自己的屋里,盼着他能给自己拿个主意。但她却没有起身去迎接他,她知道他会主动上门的。果然,待外面恢复平静后,任笔笙便似幽灵般钻进屋来。贾琼英冲他努努嘴,示意他快吃饭,道:“都下班这么久了,怎么才来?”
仼笔笙道:“我得躲着我那兄弟,我们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否则就不好收场了。他最反感这种事情。”
贾琼英笑道:“看来,只有你兄弟才是个正人君子。”
任笔笙笑道:“他太书呆子气,也太迂腐保守了。”
“这样的男人会令人肺都气炸的。”
贾琼英的话没有错,任笔友确实让人生气,尤其是女孩们很生他的气。当然,男人们也很恨他,确切的说是羡慕嫉妒恨,就连吃饭也要寻他的茬儿。
首先向他发难的便是杨忠祥,他看着他的菜碗,道:“阿友,你碗里的菜怎么比我们碗里的菜多呢?”
众人看时,感觉上是多了一点儿,吴芷笑道:“这很正常嘛,人家阿友跟大师傅是啥子关系哦,当然得照顾一下了。”
“这不行。”白善啃着馒头,道,“阿友又不多付生活费,他凭什么要多分菜?”
童筹心中也不舒服,嘟咙道:“这个大师傅一点都不称职。”
李人国瞅瞅任笔友的碗,道:“我看差不多。”
曹筹智道:“多的阿友都吃掉了。”
史五来道:“多点少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吃饱饭。”
史丙宜道:“大师傅应该把心拿平。”
仇重笑道:“人家大师傅喜欢阿友,人家的心当然得向着阿友了。”
任笔友哭笑不得,自己碗里的菜哪里多了?即使真是多了,不就是几根土豆丝么,又不是打牙祭吃肉。未儿语笑道:“任笔友,他们谁看你碗里菜多,你跟他们谁换得了,免得惹人闲话。”
任笔友果然将碗推出,道:“我不吃行了吧,你们谁想吃端去就是?”
杨忠祥干笑两声,道:“阿友,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快吃吧。”童筹抹抹嘴,道,“上班时间又到了。”
“上个球的班。”夏流适时出现在门口,道,“刚刚停电了,下午又得耍了。”
史吾来拉了一下灯开关,灯泡果然没亮,真是停电了,于是有人欢呼有人咒骂。任笔友想想生气,端起碗便朝厨房走去。吕希燕正收拾着锅灶,见他气冲冲进来,自有几分惊讶,忙问:
“笔友,怎么啦?”
“他们说……”看着女孩幽怨哀怜的大眼睛紧张的注视着自己,他把到嘴的话给生吞了回去,道,“我的日记本丢了,真急人。”
吕希燕松了口气,道:“你的日记本在我那儿,还有你的手稿。前几天沙沙趁你不在拿出来玩,被我遇见了,给抢了回来。本来当时就想给你,一忙就给忘了。”
“真的假的?”任笔友惊喜万分,适才的不快一扫而光,不过很快,他又不安起来,道,“那你是看了那本日记了?”
“是啊,看了!不光是我看了,林燕郭燕还有阿古丽,连我三姐都看了的。”吕希燕也不隐瞒,笑道,“有诗有词,有情有义,写得很好,象你的自传体小说,让人欢喜让人忧。”
任笔友突然感觉自己被吕希燕给剥了个精光,自己的无数隐私无数污点,被女孩们了如指掌,日后,她们可有的嘲笑自己的话题了。见男子羞涩不安起来,吕希燕无限深情的看着他,道:“笔友,你担心我们因看了你的日记而嘲笑你吗?其实,你就是一个伟大的小人物,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这就是我们对你的认知。”
任笔友略微放心,仍谨慎的问道:“雪芹,你,你们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吕希燕突然板起面孔,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神情严肃的说道,“你想追求林燕。”
任笔友“啊”一声惊呼,他很意外,心说“我有吗?”见女孩突然回首怒目相视,便心生胆怯,本能地后退一步,想逃离狭小的充满杀气的屋子,却不料被女孩抢先一步关上了门。逃是逃不掉了,他背靠着门,看着饿虎一般的女人,从没有过的惧怕油然而生,他忙结结巴巴的说道:
“雪,雪芹,你们误会我了。其实,其实,林燕那么漂亮,那么高傲,她根本就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