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和马均济只好小跑着追上去,道:“老人家,我们是进城赶考的生员,不是坏人,请老人家载我们一程,我们可以付钱。”
这老汉听闻是读书人,惊惶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仔细打量着他们,又看着他们的影子,这才缓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读书人,你们怎么这么大胆子,跑进这鬼……脏地方过夜?”
宁采臣和马均济苦笑一声,道:“昨夜误了进城的时辰,只好借宿客舍之中,昨晚这地方还不是这样,谁知道一夜醒来,竟然……果然不干净。”
老汉请他们上车,老黄牛走得更慢了。
“你们读书人有文曲星护身,难怪没事。”
宁采臣就问起那客舍的事情,老汉就道:“也是可怜人,听说是去年被强人入室,抢了东西杀了人,就此败落下来。但听闻冤魂不散,晚上还开着客舍招揽客人,但进去的就没听说还有活着出来的。你们两个真是福大命大,要拜拜神去一去晦气。”
宁采臣和马均济就叹了一声,既是可怜,可是心有余悸。
乘着老汉的车到了金华城,他们便去找落脚的地方。
“客房?没有了。秋闱在即,各地考生都已经把城里的客栈住满了,我这里是没有空余了,你们去别处碰碰运气吧。”
宁采臣和马均济又去其他地方问,但答复无一不是满了,转了几圈都没有空余客房,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会吧?我们已经提前十几天来了。”马均济喃喃自语。
“这可如何是好?”宁采臣也一筹莫展了。
这时候,有一位妇人见他们愁眉苦脸的模样,问道:“二位郎君是赶考的读书人?可是寻不到住处?”
宁采臣道:“正是。”
那妇人就笑道:“我正好有一间空置的院子可以租给你们用,只需要这个数。”
她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马均济道:“三两银子?”
那妇人道:“是三十两!也不打听打听近来客栈的价钱,三两银子,你们怎么说出口的?”
宁采臣和马均济倒吸一口凉气,“三十两?这也太贵了。”
那妇人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嫌贵?嫌贵你们去寺庙借宿啊,北城外就有寺庙借宿,不要钱。”
她转头边走边啐了一口:“穷酸,没钱还想高中?晦气。”
马均济气得脸色通红,就要冲上去同她理论,但被宁采臣一把拉住,道:“秋闱要紧,不要节外生枝。”
马均济咬了咬牙,道:“狗眼看人低。”
宁采臣心中也是气急,但除此之外,也心中郁郁,有一种前途不明的担忧。
宁采臣和马均济再在城中找了几圈,果然没有空的客房可住,少数愿意租房的,要价也极高。
宫梦弼虽给他们的薪酬不低,但他们本就贫困,又有家要养,没有这样多的余钱。何况除了房租,在金华的花销也要计算在内,这一合计,根本就住不起。
又去寺庙打听,结果也都是住满了。
他们两又想起那妇人的恶言,说是北城外还有寺庙。
没奈何,二人只好往北城外去寻。
城北只有一座秀丽的山峰,山中风景极好,纾解了两人心中的郁气。
沿着山道去寻,果然见到一座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