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为安然醒来。
院里的人喜极而泣,沈家的账房道:“掌柜可算醒了,你突然昏迷,我们没了主事的,什么也做不成。只能报到商号,商号请了大夫来看,大夫什么也查不出来,可急死我们了。”
沈有为心想:“可不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吗,我有不是病了,是中了邪术。”
当下便宽慰起几个伙计,听闻商号早上去交接运冰船的时候一无所获,就知道定然是糟了不测。
好在沈山反应匀速,运冰船去而复返,不仅是运冰船来了,沈山自己也来了。
见着沈有为无事,才松了一口气,道:“老天保佑,你还活着。”
沈有为一脸悔恨,同沈山说了昨夜的遭遇,道:“那邪祟使了迷魂术,我不能自控,便什么也交待出去了。请当家的责罚我吧。”
沈山道:“这不是你惹来的祸端,更不是你能应付的场面,无需自责。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说。”
沈有为说了早上为仙神所救的事情,沈山便知道是宫梦弼出手相助,为了安全考虑,没有同沈有为多言,但心里对宫梦弼却越发感激。
明月冰室只关门半日便又开了门。
少东家马增光看着冰室开门不过片刻,就来了络绎不绝的客人,一直到黄昏,人才渐渐少了。
马增光看得眼红极了,再加上酒楼今日生意不好,门可罗雀,没有前日那般生意兴隆,就更让他心中烦躁不安。
他在酒楼之中徘徊着,眼睛烧得通红,心血也烧得燥热。
想起环儿,又想起五通三郎,便怒得摔东西。
把酒碗摔得碎了一地,吓得小二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等到几个狐朋狗友来寻他,伏低做小道:“少东家怎么这样大火气,谁惹少东家不高兴了。”
马增光便勉强压下怒火,看着这几个狗一样的东西,又露出阴嗖嗖地假笑,问道:“刘老二怎么没来?”
这个几个人便面面相觑,道:“不知道呀,昨晚还一起回去,今日便不知道去了哪里。”
马增光心中冷笑,但脸上却调笑道:“难道是被人上门催债了?”
这一说,倒让这几人觉得十分有可能。
这几个游手好闲的人都是一副德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几乎各个都欠着外债,少有能安顿住的。
“还真有可能,刘老二精明得很,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过几天就会自己出来的。”
出来?
马增光当然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出来了,毕竟河岸那样滑,水那样冷,一个喝醉酒的人掉下去,怎么会爬出来呢?
刘老二是当日伙同赌坊设局害他的人,他动不了赌坊,还动不了刘老二?
“走!去花船找个看看。”见着眼前这几个好朋友,马增光热情好客,主动请他们去玩乐。
少东家做东,这几个狐朋狗友便一阵欢呼,拥簇着少东家往花船的方向而去。
至于什么刘老二,早已抛在脑后,无人记得了。
一群人在暮色之中离去,地上的影子纵横交错着,好像是野兽,又似乎是妖魔。
宫梦弼默默注视着他们离去,目光在马增光的身影上微微停驻,又收了回来。
五通神虽死,但留下的蛛丝马迹却让宫梦弼抽丝剥茧一般寻到了马增光身上。
宫梦弼没有跟着马增光而去,而是到了马家。
环儿在照料自己的公婆,但随着夜色渐浓,便开始止不住地恐惧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