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王爷，我们在前方找到了这东西。”</p>
高天羽慵懒地转过头去，却不由眼睛一亮。</p>
在他面前的是一块有些破碎的青砖。</p>
在山体里面出现青砖便只有一种状况，那就是他们终于已摸到了地宫的边缘，打开了通往地宫的路。</p>
狄威也回过神来，看着侍卫手里的青砖，眼神复杂。</p>
他们原先是来阻止别人进入地宫的，如今最先进入地宫的反而是他们自己？</p>
顿了顿，狄威看向高天羽，等着他的下一个命令。</p>
如今他已不打算自作主张了，似乎他做的越多便也错的越多，会给将来埋下更多的麻烦。</p>
高天羽起身，将那青砖拿在手里，又递给身后扮做贴身侍卫的周伯光看。</p>
周伯光将那块青砖接过，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又用手无声无息地在上面留下几个指印后，低声道：“王爷，这块砖不是最外面的，按工匠的做法，这种质地柔软但坚韧的砖应该在第三层才对。”</p>
“你是说，差不多我们就该进入地宫之中了？”高天羽笑道。</p>
他话音刚落，又有两个侍卫急匆匆跑上来，跪地便贺：“王爷，公公，我们在前方打开了一个口子，在里头发现了石像，雕刻！”</p>
“呵，来的正是时候。”</p>
高天羽只感觉久已未剧烈跳动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悸动，看向狄威的眼神也更加直接。</p>
“狄总管，您有什么打算？”</p>
“打算？”</p>
狄威晃了一下神，然后才发现高天羽是在问他。</p>
有什么打算？</p>
脑子里一下纠结了好几个想法后，他咬牙躬身低头道：“但凭肃亲王马首是瞻！”</p>
“好，”高天羽向前挥手，“出发，前往地宫！”</p>
……</p>
白礼藏身在林叶之间，望着远处浓烟滚滚的烽火台，眼里罩上了一层迷雾。</p>
他似乎是在眺望着那烽火台里的动静，又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并不打算参与下面的讨论。</p>
“朝廷又增援了三千多人到长白山来。”</p>
拓跋文武指着地图的一角，“他们来的很快，不久后应该就能到达这里，将各个烽火台的防御加强，同时堵塞住我们的通路。”</p>
白莲圣女也看着地图，抿着嘴唇道：“右贤王，您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会进退两难？”</p>
“是已经退无可退了。”</p>
拓跋文武神情坚定，“眼下往前走是九死一生，往后则是十死无生。”</p>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懊恼。</p>
要不是因为遭到叛徒出卖，在溪谷一战折损了大半的精锐和骨干，凭着那些人，只要地形合适，即便是要正面与朝廷大军掰掰手腕，拓跋文武也不怵。</p>
然而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说什么都已晚了。</p>
“圣女，现在只看你怎么选了。”</p>
在场所有的眼睛都转向白莲圣女，夹杂着期盼，希冀，尊敬，爱慕。</p>
【我怎么选？】</p>
白莲圣女咬了咬嘴唇。</p>
她十分明白，拓跋文武说后退十死无生，其实指的是眼下处于峡谷里的这只白莲教军队。</p>
如果他们集体行动的话，被发现了自然是十死无生，会落入官军和大内高手的重重围堵之中。</p>
然而他们要是分散离开，起码有一半的人能平安离开深山，回到长白山的外围。</p>
可如果这样做的话，便相当于是宣告这次耗费重大，损失惨重的长白山之行失败了。</p>
明明龙脉就在眼前，他们却放弃了？</p>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那样的话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p>
他们此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击破官军的包围，到达指定位置，将封土炸开，再进入龙脉之中，把那代表着朝廷气运的龙脉炸的粉碎。</p>
如此，所有的牺牲才有意义。</p>
事实上，在场所有人期盼的不也只有这个回答和选择而已吗？</p>
白莲圣女的肩膀上扛着所有的托付和希望，除了奋勇向前，再无别的。</p>
也许，这就是白莲圣女的天命，也是她，一个普通人在白莲圣女伟大光环下的命运。</p>
樱唇嗡动，白莲圣女正想开口时，却突然双眼一怔。</p>
在她的脑海里，有一个身影浮现。</p>
云海滚动之中，有一仙人面如冠玉，鼻若悬胆，执着拂尘，头戴玉冠，缓缓来到她的身边。</p>
“尊驾是？”白莲圣女痴痴道。</p>
“无生老母座下，九宫真人。”那仙人应声道。</p>
九宫真人？</p>
白莲圣女连忙低头行礼，“九宫大真人在上，请受弟子一拜！”</p>
仙人脸上泛起一种奇怪的笑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p>
他打量着白莲圣女良久，终于喃喃道：“我已发现了一条路，可以去到地宫之中，你只管带人向前，在路上不设后卫，也不回头，直往前走就是了。</p>
如若你照吩咐，大事可成。”</p>
白莲圣女不由地喜上眉梢，赶紧又躬身行礼道：“弟子多谢师父指点迷津！”</p>
话音刚落，白莲圣女眼前一晃，从那云雾缭绕的幻境里回过神来，与众多期盼的视线对上。</p>
她深吸一口气，呢喃道：“刚才在梦中，九宫真人已给了我指点，告知了我一条绕开官军眼线，通往地宫的路。”</p>
众人听到这，都不由地欢呼雀跃起来。</p>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p>
拓跋文武一向相信白莲圣女有神力护身，因此也对白莲圣女的仪轨和法坛格外的重视。</p>
以往每一次白莲圣女得到启示，都是靠着特定的仪轨，法术，如此才偶尔得了一些启迪，传下无生老母和九宫大师父一些玄而又玄，只言片语的预言或者启示。</p>
刚才她既未起坛，又没有请神，怎么九宫大真人自己就下凡来指点迷津了？莫非……</p>
然而他很快又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只是同众人一样的欣喜。</p>
很简单，因为白莲圣女不会骗人，更不会拿与无生老母相关的事情骗人。</p>
这是底下那些师兄的做法，而不是白莲圣女的做法。</p>
站在树上的左贤王白礼则是目光疑惑，有意无意打量白莲圣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