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文佐并没有就此手下人闲着,他开始让民夫和士兵们开始挖土夯砖,砍伐树木运来木材,修建房屋以取代帐篷,建造水车从河中抽水。这样一来可以让士兵和民夫们住的更舒服,更不容易生病,同时也能避免让他们闲暇无事。劳动也是一种很好锻炼身体的方式,他可以从中挑选体格健壮、服从命令、肯吃苦、善于学习的青壮年男子,这是很好的潜在兵员。当战争结束之后,他可以把退役的士兵们安置在这里,有现成的房屋、壁垒、市场、田地,并给予免税、免除劳役的特权,这里将会发展为一个很好的集镇,而其居民自然会成为帝国的忠实支持者。
当然,王篙此时还并不知道王文佐的这一宏伟蓝图,不过他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些工作,能够亲眼看着这片荒地在自己的汗水浇灌下升起壁垒、成排整齐的二层楼房子、道路、蓄水池、仓库、广场、还有一处供士兵们和民夫们交换战利品和各种小玩意的市场。这座市场由一位军官担任法官,以确保买卖公平,严禁强买强卖和抢劫。
甚至在每旬的最后一天,还会在市场出演一种滑稽戏,那是由几个戴着面具的演员表演,戏的的内容也很简单,台词也不多,演员通常用夸张的动作和极少的台词取悦观众,内容与其说诙谐幽默,更不如说低俗露骨。
不过这些滑稽戏得到了营中所有人的狂热喜爱,无论是唐人还是百济人,在观看滑稽戏时都忘记了彼此的差别,他们会为演员的一举一动笑的前仰后合,涕泪横流,大呼小叫,甚至抱成一团,不知不觉间,枯燥危险军营生活带来的苦闷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散去了。走出市场的每个人都眼睛放光,他们津津有味的谈论着演员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手势,期待着十天后的下一场戏剧,而轮到当天当值的士兵则无不如丧考妣,捶胸顿足。
离开了营地,民夫们开始沿着河流向上游前进,在他们的前方和侧翼,是五十名唐军骑士和两百名步卒,二十辆大车。这些大车并不是用来搬运木材的,而是装运“蝎子”和辎重的,在遭遇敌人时这些大车还能作为圆阵的屏障。
到了辰时时分,王篙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片河边的松树林。他开始给民夫们划分每个队各自的工作面,每个队是由一名队长、三名斧子手和若干名夫子构成,队长一般是由有丰富伐木经验的中老年人担任,他的任务是指挥那三名斧子手,当已经砍到足够深时,就停止砍树,让夫子们将绳索系住树干,用力拉扯,而斧子手则在树干的另一面用力劈砍,这样倒下的树就只会倒向斧子手的另外一面,不会压伤人。待到砍倒的树则由夫子们拉到河边,然后捆扎成排,推入水中,顺流而下,位于下游的营地河边的民夫们将勾住木排,将其拖上岸。唐军士兵们没有参与劳动,他们只是占据了树林附近的一个小丘,冷静的观察着四周,防备可能出现的袭击。
王篙的运气很不错,直到下午,预想中的敌人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人被倒下的树木砸死砸伤,在完成了计划的工作后,他下令各队整队,然后返回营地。在回营的路上,有个胆大的民夫突然唱了起来。虽然词句咬得不清楚,但还是可以听出是当时唐军中十分流行的《五更啭》,应该是唱戏时有人唱,被记了下来。护送的唐军听了片刻,纷纷和声唱了起来,一时间军民和歌声震河川,在林间回荡。
一更刁斗鸣,校尉逴连城,遥闻射雕骑,悬惮将军名。
二更愁未央,高城寒夜长,试将弓学月,聊持剑比霜。
三更夜惊新,横吹独吟春,强听梅落花,误忆柳园人。
四更星汉低,落月与云齐,依俙北风里,胡笳杂鸟嘶。
五更催送筹,晓色映山头,城乌初起堞,更人悄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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