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肩膀扛着长刀,口中含着一根牙签,好似街头的青皮,醉眼惺忪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间到了小巷。
“出来吧!”
丁修忽然站住脚步。
方夜羽悄然显露出身形,他没有做任何伪装,因为伪装没有任何意义。
他和沈在宽隔空布局对决数次,早就熟知对方的身份,没必要做隐藏。
藏头露尾,未免被人小觑了。
呃……
方夜羽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沈在宽能够猜出他的身份,靳一川曾收集诸多情报,都能够认出他。
但是,丁修不知道啊!
丁修哪知道什么方夜羽、圆夜羽。
丁修就只在乎两个字
——师弟!
除了师弟,啥都不在乎。
“你谁啊?”
丁修眯着眼睛看向方夜羽,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发一笔财。
“方夜羽。”
“没听说过。”
“沈在宽没告诉你我的身份?”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状元郎,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江湖客,如果不是因为我师弟,他才懒得搭理我。”
丁修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就好似大漠中的狼牙草。
狼牙草是大漠中的野草,生长范围非常广泛,生命力极强,叶片长有狼牙般的交错锯齿,能轻松划伤皮肤。
既不攀高枝,也不自怨自艾,风雨来了就全力承担,如果有人想要把狼牙草拔出,叶片会做出最激烈的反击。
方夜羽冷冷的说道:“无论你这话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只要给你钱,没有什么人不能杀!”
“我的身价是一万两,你出钱,我为你杀人,少一个子,我不饶你。”
“我想杀靳一川。”
“你刚才说要杀谁?”
“东厂四档头,靳一川。”
“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师弟么?”
“你这样的人,还在乎这些?”
“阁下误会了,靳一川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得加钱!”
丁修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你要多少钱?”
“五万两,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的谋划,但我能猜到,你的真实目标是沈在宽,我只是颗棋子。”
“你愿意做棋子?”
“我愿意做钱财的棋子,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钱财更有意义,人总归是要死的,早死晚死全部都要死。”
“这是订金。”
方夜羽递过去几张银票。
丁修没有接,而是露出冷笑:“我怎么知道银票是真是假?你想让我做你的棋子,就必须拿出真金白银,这东西我拿去擦屁股,都觉得不干净!”
“你要现银?”
“凑齐了再来找我。”
丁修转头要走,方夜羽不着痕迹的拦住了他:“我已经凑齐了。”
方夜羽嘴角露出笑意,伸手对着侧边墙壁狠狠一拍,只听得一声轻响,墙壁轰然倒塌,露出白花花的银锭。
“丁修,我预付的是全部!”
说完,方夜羽大步离去。
丁修看着散落的银锭,面上露出纠结的神色,这么多的钱,就算给他三头六臂,他也无法一次性全都拿走。
方夜羽是很贴心的人,虽然快步离开此地,却帮丁修安排了运银马车。
这么多的银锭,丁修显然不可能随身携带,这特么根本就没法携带,他只能找钱庄存起来,并且务必隐秘。
本地最隐秘、信誉最好的钱庄,是一个名叫“甄有钱”的人开办的。
甄有钱的老板名叫——甄素善!
方夜羽的未婚妻!
两人虽然已经订婚,但相互之间互有几分不服,时常比较布局能力。
西域三十六国,这么大的棋盘,方夜羽怎么能不把甄素善拉进来呢?
甄素善怎么会错过这等好戏?
……
萧峰最近过得非常惬意。
大漠气候虽然诡异多变,白天能把人热死,晚上能把人冻僵,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黑沙暴、流沙坑,但却有一种独特的狂放,让人心中升起豪气。
大漠上的生命,无论是路边不起眼的梭梭、昂然挺立的胡杨、沙丘下的毒蝎毒蛇,还是绿洲上的百姓,全都有一种战天斗地的豪情、坚韧、顽强。
萧峰最喜欢的,就是在残阳把沙丘染成血色的时候,喝一大坛烈酒,在半醉半醒间,肆无忌惮的挥洒掌力。
这是在中原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是一种全身心放纵的畅快。
黄沙大漠,酩酊大醉,落日斜阳,余晖洒落,磅礴掌力,龙啸九天。
萧峰越是出手,越是兴奋,毕生所学全部武技,在黄沙落日下交融,爆发出坚韧的、顽强的、豪雄的、饱含生命力的掌力,聚起一条条狂暴沙龙。
震惊百里!
鸿渐于陆!
见龙在田!
飞龙在天!
最后一道掌力落下的时候,沙丘已然变为沙坑,萧峰躺在沙坑内,享受着无拘无束、无边无尽的自由畅快。
这份畅快并未维持太久。
萧峰回到铸剑城的时候,本打算找地方吃点宵夜,到了饭馆,却发现有几个人在闹事,欺负两位年轻姑娘。
两人均是女扮男装,面上略有几分疲惫之色,武功极差,身法却不错。
一位姑娘比较文静,只是靠着身法不断闪避,偶尔会以擒拿手法反击。
一位姑娘比较活泼,在闪避的同时会说几句怪话,或者踢他们的屁股。
两人不是别个,赫然是当初姑苏慕容覆灭之时,被放走的阿朱、阿碧。
二女被朱月明故意放走,不知道该去哪里,便四处闲逛,阿朱易容术颇为精绝,伪装潜行,倒也颇为安逸。
前些时日,二女听说西域那边江湖有大热闹,便女扮男装赶赴大漠。
一路之上无甚危险,怎知刚刚到达铸剑城,便被人发现是女儿身,此人在西域颇有权势,立刻让下属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