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隆——！</p>
无辜的金木被摔在书架上，两米多高的大柜子倒下来，与成堆的纸页把金木给埋了。</p>
胡闹至此，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婚纱女孩，才终于重新活动起来。就像一台机器重启，她的每个关节，先是轻微动弹，确认自己的身体清醒了，然后才慢慢支起脖子，抬起头来看这一片狼藉的房间。</p>
一秒，两秒，三秒。</p>
她才露出一点情绪，失措地问：</p>
“发、发生什么事了？”</p>
雨轩一摆手：</p>
“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家伙闯进来，还弄脏了我的座位。烦死了，本来我已经得手了，只差那么一点就能让白林加入我们……这边你们几个也让我不省心，烦死了！君莫笑呢，鲁诺呢，他们两个七人众又死哪里去了！”</p>
婚纱女孩弱弱地缩起脖子，说：</p>
“我、我不知道……嘤……”</p>
她蜷缩着身体，抱紧脑袋，生怕雨轩的拳头这回会怼在她的脸上，还刻意向后挪了一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p>
金木翻开了沉重的书柜，伸手指向门外，解释道：</p>
“他们刚才出门去了，各自有事要办，但是和怪盗……”</p>
“终于要动手了？”</p>
“都和怪盗基德无关，他们还没有计划出手，现在不是时候。”</p>
“没用的东西……”</p>
果然又是这样，雨轩又拉下了脸，神色只有写不尽的厌恶。</p>
她很讨厌这肮脏的土地，不论是新宿区还是新宿Saber的领地，都有一股令她极其厌恶的感觉。那两位七人众至今没有计划出击，这就意味着雨轩还要在这片土地上停多留几日。真不明白哪有这么多顾虑，既然怪盗基德也是七人众，他不能违背某些规矩，直接约架就行了。</p>
君莫笑和鲁诺·巴纳到底在拖延什么？</p>
“嘶……”</p>
这回轮到那个婚纱女孩呼吸了空气，感受咖啡的香味。</p>
已经好久没有正常吃饭了，她向金木投去了无助的眼神：</p>
“可以给我一杯吗？一口就好？”</p>
金木拿起了刚被书柜压碎的杯子，还有只剩下壶盖的咖啡壶，遗憾地摇摇头，最后没喝完的几滴咖啡也这样浪费了。</p>
婚纱女孩的表情失望，又缩回了手，重新趴回到桌面上。但是这回她没办法再睡着了。</p>
唰啦——！</p>
金木拿起了角落的扫帚，把碎纸片和碎玻璃都收集起来，倒进了垃圾桶里。这也算是金木研在咖啡店打工的后遗症习惯了，在场各位都是钢筋铁骨，这些碎片不会伤到她们的嫩足（包括光脚走路的恶雨轩），明天就要搬去下一个据点，这里很快就会变成火海，不需要打扫干净。</p>
然后金木对趴着的女孩说：</p>
“请你保重身体，你昨天又违背了医嘱，擅自给自己的身体开刀，就算还有剩余的饮品，我也不会交给你的。”</p>
婚纱女孩抿抿嘴唇，扭过头，不愿面对金木：</p>
“请不要管我。”</p>
她把一只手臂当作枕头，放桌上垫着自己的脑袋。但金属制的骨骼和部分肌肉并不柔软，这触感更像坚硬的木枕，不对，是枕木，火车铁轨的那种材质。</p>
她的另一只手尽量藏在金木看不见的地方，抚摸肚子。那里是她没有使用麻醉药、擅自对自己开刀动手术的部位，现在还是剧痛难忍。刚才的睡眠只是因为身体过度虚弱才需要休息，算是昏睡了，所以白林没有把她吵醒。手术过程切除的内脏与碎肉还留在垃圾桶里，与刚才的碎片混在一起。</p>
她现在的头脑异常清醒，不用实际战斗也知道，手术后的自己变得更强了。</p>
金木也不愿当个老妈子，对叛逆的女儿们絮絮叨叨，只能对这两个私欲过剩的女孩叹气，又坐回原位，拿起了刚才没看完的那本小说。</p>
那本封面阴暗的晦涩小说。</p>
忽然，婚纱女孩猛地振身，这举动让雨轩不禁投去视线。</p>
雨轩的怒气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讽刺地说：</p>
“怎么，你又做好梦了？和死掉的男朋友一起作乐，舒服地起飞了？”</p>
“别吵……”</p>
婚纱女孩再次呼吸空气，可以听见鼻腔里的嘶鸣——当然，只有赫者级别的喰种肉体，视力听力极佳的雨轩才能听见这个声音。未达到赫者级别的金木研也办不到。</p>
婚纱女孩正在专注呼吸，不如说，她是在专注自己的感官，眼睛，耳朵，鼻子，舌头，或者是作为Caster职阶的魔力感知能力……其中的某个知觉，去感受空气的变化。</p>
随后，她找到了那个异常的地方。</p>
咔哒，咔哒，咔哒。</p>
婚纱女孩的脖子发出机械的声音，一点点扭过头，斜着脸，说：</p>
“刚才……你们说有人来过？有人来过这个房间？就在我打瞌睡的时候？”</p>
因为脑袋歪斜，她的头发也倾向一旁，终于没能再遮住她那双眼睛——草绿色的眼瞳，深蓝色的眼瞳，两只异色的瞳仁。</p>
眼神空洞。</p>
却又无比的狰狞，恐怖。</p>
——</p>
“我‘闻’到白林的气味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