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刚捉住他的手指头,摸指肚,捏关节:“那天你抄写三个问题,我当时就小小地吃了一惊,但因为顾着看内容,也就没十分在意写字的问题,今天再来看你写这七个字,刷刷刷,一气呵成,流云淌水一般,而且跟机器印刷出来的毫无二样,我真的就奇了怪了,我们天天见面,怎么就没有发现你会写这么标准好看的字?你是怎样练出来的?”
邢毅在人事劳动科填写表格的时候,工作人员拿着表格,眼睛也是睁得大大的,低头看表又抬头看人,邢毅当时只感觉他有点怪,今天冯刚再这么一说,他自己就顿悟了。
也就是说,他自己的今生,字写得太好了,这是一则,还有办事情,思考问题,都不再等同于前世了,变了!
邢毅轻轻拧紧钢笔壳,插进胸带,不以为然地说:“没啥,我只不过每天比大家早起一个小时,晚睡一个小时,就这样坚持练了三年。”
冯刚还在惊异:“我也睡得晚呀,怎么就没有发现?”
“你虽然睡得晚,但你是在外面沙地上练功,也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两个是同步,所以我们一个看不到一个。”
冯刚目不转睛,盯住他,足有半分钟,然后叹了一口气,说:“赖三毛和他姐夫干的坏事,阴差阳错,被你发现了,一个小纸条,就把他收拾了,他姐夫血压也被吓得升了上去,真是活该。不过那科长有钱住医院,有人还会去讨好卖乖,送好吃的营养品,所以他血压下来也快,想想这个就来气。”
邢毅道:“是呀,这还不算是对他最终的惩罚,我还在想,要是我们再往前跨一步,再给他加点料,趁热打铁,一鼓作气,那会怎么样?”
“是呀,要让他天天时时都不得好日子过才行。”
“不让他过好日子那是小事,要搞,就彻底把他搞臭,让他从科长位置上滚下来。”
“那样就太好了,大快人心。”
郭班长推门进来,很庄重地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事情我也都知道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那样做,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冯刚嚷道:“赖三毛那样胡作非为,完全就是仗着他姐夫的势力,把他姐夫搞垮台了,那他还能蹦跶?”
郭班长说:“对他已经实施了教训,这就够了,我不想把事情扩大,那样对大家都不好。赖三毛和他姐夫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郭班长看着邢毅,轻言细语道:“你明天就要走了,现在应该开始思考回到家乡之后应该做的事,家乡比之工厂,范围更大,接触面更宽,需要你去做的事会更多。”
郭班长的话不多,但很有份量,邢毅和冯刚都沉默了。
郭班长接着拿出了火车票,他白天就专门去了一趟车站。
两位战友坚持一起送邢毅到候车室。
得到消息,火车要晚点一个小时,邢毅就催他俩先回去,明天要上早班。
郭班长默不作声。冯刚说:“你这一去,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我三弟兄就多聊一会吧,我去搞瓶酒来。”
邢毅阻止了他:“还是我去买吧。”
邢毅走出候车室,到马路对面小卖部买了一瓶酒,小卖部没有酒杯,就穿过一个胡同,到街上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