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热心,顾阿姨也希望有人听她说,愿意把积攒心底的想头与喜欢听的人分享。
她们讨论的内容,被邢毅听见了,心里琢磨,纸张笔墨就两三角钱,写一份诉状,几百上千字,三百块,天价呀,就因为顶着律师招牌,获取就这么容易?
邢毅出来往阴沟里倒泔水,上前与顾阿姨搭讪:“这位阿姨,你说的那份主业应该是老房子吧。有多少平方面积呀。”
“是呀,是老房子,有很多年了。”
“还在住吗?有多大一片?”
笑嘻嘻问,表现出对老房子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顾阿姨看见他的装束,袖套和围腰,知道他在这里打工,微笑点头作答:“上下两层,四间房,主要还有院坝,院坝上有鸡圈,厕所,中间一棵紫荆树,有年纪了,相当于七八十岁的老人。”
“那是在哪里,哪条街呀。”
“建国路,以前叫县衙街。”
“中间还是靠两头呀?”
“中间一点,旁边就有水井。”
“那,是不是四眼井呀。”
“是呀,那井口就在我们家窗子边呀。”
邢毅呵呵笑了起来,他知道再过二十年,那条街就要改造成一个历史文化旅游街区,那街两旁的房屋门面一律按照几百年前的款式重修,一层作商铺,二楼作旅馆,街面铺石板,有戏楼,广场,茶室,还修一条小河,从城外引来清水,特别是中间四眼井附近,更属于一方热土……
而对于这条街上的原住业主怎样补偿,采取两种办法,任其选择,一种是继续留住,但要按照统一的规划,修葺好了之后,主要开展迎接游客的活动,搞小吃,搞文艺活动,剪纸画作等等,收入归自己;第二种就是自己搬出去住,留下空屋交给文化艺术公司托管,房舍折价入股,年终分红。
“既然是自己家的祖业,那一定要拿回来,以后大有好处。”邢毅这样说。
顾阿姨瞪大眼睛看他,“也不知有多大的益处,值得值不得。”
“值得值得,你家这房子的地段,未来这一带发展的前景,以后啊,增值的可能性大,而且会成倍增加。”
邢毅说得胸有成竹。
“那就要借你的吉言了。”
这就算正式与顾阿姨搭上话。
就着刚才的话题,邢毅道:“不过阿姨呀,我好像听你说是什么问题有点着急,什么时间来不及?”
“可不是么?找人写书状,人家忙得很,要喊排队等候,等多少天都说不定,可是我这头时间紧张得很。小伙子,听你这么一说,你好像懂这个事?”
“我有个堂叔,他就是一个律师,我们就住在一起,忙的时候,我就帮着做些抄写誊印的事,接触多了,虽不敢说很懂,但也算是较为熟知吧。”
忍不住摸了一下心口,感觉里面的蹦跳有点加速,我哪里来的堂叔哟,这随口而出的速度也太快了,想都没有想,为什么会这样,自己都暗暗惊奇。
邢毅凭空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堂叔,也因此而导致心跳加快,但面部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控制得恰到好处,微笑依然挂在脸上,这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
顾阿姨果然看到了希望,伸出两手在脸上揉搓两下,急切说:“小伙子,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大忙,告诉我你堂叔他在哪里呀。”
“不好意思,阿姨,我堂叔不在本县,在外地呢。”
“哎哟,”顾阿姨摇头说,“那你还不是等于白说?”
老板娘插话道:“小成呀,你堂叔他在外地,远不远呀,要是不远的话,可以请他过来的呀。”
邢毅解释说:“不是远不远的问题,主要是他经常在外面跑,不着家,难得联系上。不过,我说阿姨你放心的话,先让我看看有关材料。为啥呢,我堂叔打的官司不少,我参与抄抄写写的,至少二三十桩了,很多内容都记得,模板基本上都大同小异,都有印象的。”
顾阿姨说:“就算你参加了抄抄写写,那你也不一定搞得清楚里面的道道,那魏大律师给人写诉状,都是一边还要翻看一大本书呢。”
“阿姨你是说的大本书是法律文本,我堂叔也有,但他都是背熟了,不用翻找的。”
老板娘说:“就算你跟你堂叔抄写,你又不是学这个的,你能记得到多少呢?”
顾阿姨说:“小伙子,你的心意我领了,问题我这不是小学生做题目,做错了可以请老师改正。我这是要交到法院去的诉状,要求正规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