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快步离开溪谷。隔远了才回头看刚才的位置。
这应该是水库中上游左侧一个河叉中段,电厂建设水库蓄水之后,河叉连同溪谷就沉到库底了,以后寻找石头,就只有等到旱季,水库缩水,溪谷显露,才有机会。
邢毅紧接着想,省里面的奇石博览会开幕时间,应该就在五天之后。
那姓洪的先生送去“搏击云天”参加的是第二届。
也就是说,姓洪的至今还没有与鸡血石见面,还在山沟里奔波劳碌……而我这边,机缘凑巧,在这幽深的不为人知的溪谷里,与它幸运相会了。
邢毅离开溪谷,原路返回,在文启义发现红肚皮鸟巢穴的地方,与他汇合了,注意看文启义,依旧两手空空……
回到水电厂,邢毅当夜就找请老木匠出面,动员小小村能动的跟他下到溪谷,从天黑干到半夜,凭借手电筒的光亮,一共搬回来百余块石头,大的犹如斗,最小也跟吃饭碗一般。
石头都放在老木匠屋后的岩洞里,那是他们家存放洋芋的地方。
岩洞差不多有间屋子大,堆了石头,还有空穴下脚,老木匠又在洞口堆放些苞谷杆高粱杆,一般人发现不了。
邢毅蹲在里面,手电筒拴挂在胸前,把那些石头一块一块检查,从不同的角度观看,希望找到那令人震惊的搏击云天。
忙碌了三个小时,没有找到。
老木匠站在他后面,静静地看他摆弄石头。
他问老木匠,那溪谷叫什么名字?
老木匠摇头,他也不知道。
溪谷在还没有名字,姓洪的接受记者采访,说他那块石头出自于了一个叫红石沟的地方,那应该是后来人因石而起,现在石头还没有问世,所以溪谷河叉还只能默默无闻。
他选好那块蛤蟆形状的石头,先用水洗去泥土,擦干。
“像不像蛤蟆?”他问老木匠。
“像是像,但它尾巴根这块,小点点太多了。”
红色的哈模石头上半身没问题,尾巴上部,却多余了一些东西,用牙刷清洗,呈现一堆油菜籽般大小的点子。
用竹签挑,用铁丝撬,拿不下来,小点子原生在蛤蟆身上,是它身体的一个部分,清洗过后,小点子的色素更显深层。
没办法,强行取下这些小点子,必然造成这蛤蟆尾部有伤疤,影响整体,只得作罢。
“洗干净就像是蛤蟆下的蛋。”老木匠道。
他告诉老木匠,这块石头要送去省里面,那里正在开奇石博览会,他要送去请那边的专家评定一下。
他从老木匠捡来的木头堆里扒拉出一块树根,把石头放上去,摆了个姿势,说:“我要请你帮忙雕琢一个基座,把它这样放。”
老木匠想着,问:“那你要我雕刻什么样式?”
邢毅说:“任凭你想象就是。”
“啥时候要?”
“越快愈好,后天我就带去省里。”
老木匠盯着那石头看了一阵,就有了想法,埋头动起手来。
为不妨碍老木匠,邢毅回到小屋,他要思考一下,到哪里找谁借钱来支付搬石头的工资。
累了一天,困劲很快上来,还没想好要找谁,眼睛就闭上了。
蛤蟆石从溪谷里跳出来,蹲在跟前哇哇鸣叫,成排的小蝌蚪从它背上爬下来,溜到溪水里,大蛤蟆在前面游泳,小蝌蚪列队紧跟,一眼望不到尾。
这是半个月来最香甜的一觉,醒来以后浑身轻松,去看老木匠工作进度,那基座在老木匠手里,已经成型了。
老木匠的构思是一条小溪,微波荡漾,红石头嵌进去,宛如蛤蟆在溪水里游动,它背上那些小点子有了水的浸润,活起来了。
邢毅眼睛一亮,梦里的情景熠熠闪现,随即弹出一道幕,有四个字渐次推出:生生不息。
嗯,这就是这块石头的名字了。
他喃喃地说:“嗯,这下,不管三万,也值两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