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间,南离恭恭敬敬起身,拱手成揖热切地行礼言道:
“全依勋公指画。待此间事了,南离定当赶赴嘉定,便多叨扰些时日,以得便向勋公请教兵法、武艺。”
杨展捻了捻口髭,呵呵一笑:
“好啊,欢迎之至,正好两月内还有一件要事,督师吕公、总督樊公、抚院李公正要会议于嘉定,南离正好可来拜望诸公,也听取朝廷恢剿方略。”
“南离官卑职微,亦不曾见过朝中大老,如有唐突之处,还要勋公照拂。”
杨展却很自得地一摆手:
“不妨事,如今不是天启、崇祯年了,武勋见文臣不必战战兢兢。”
“何况所来诸公,督师吕公大器,川陕总督樊公一蘅,北川抚院李公乾德,皆旷世贤达,救时之臣,见汝有志恢复,又知书达礼,必然心喜于汝。”
“勋公过奖了。”
杨展端起茶碗,南离乖觉,以为按照自己向欧阳直学来的官场规矩,这是要被送客了,就也跟着端起茶碗,不想杨展将茶碗仰脖一掫,一饮而尽,“啪”地放下抹抹嘴,挥起大手招呼亲兵:
“传令午间后帐摆酒,款待赵总镇!”
又向南离叮嘱道:
“知汝擅饮,然行营之时,不可多饮。否则贻误军机,害莫大焉。”
南离赶紧起身拱手相谢:
“多蒙勋公教诲!南离不敢有违。”
军务在身,杨展与南离不能长叙,于是南离这日宴后便即返程,回城后,即委刘斓儿与杨展所部将官联络诸般事宜。
成都府城附郭二县,成都、华阳,南离请杨展派兵进驻。但一则杨展兵多,粮秣补给压力大,不愿在成都一带就粮,另一则又要筹备迎候朝廷督抚大员前来嘉定会议,因此打算尽快率兵返回嘉定州。
杨展虽然无意久驻荒无人烟的成都,更令南离不解的是也无意向北追击清兵,恢复更广大的疆土,但还是派田贵率半营的千余兵马,以及新收的资县一带义军刘学贵、刘学荣兄弟所部三千余,配合南离,一东一西驻扎,互为犄角。
田贵与南离所部诸将已经很熟了,而刘学贵、刘学荣兄弟一说起来还是在宝和寨时就已相互闻名,只是无法互通联络。
因此尽管一片废墟,还是令遗存老军指点着,以成都、华阳二县县界为界,以便各自在城中驻扎。
于是双方约定的屯垦界限基本也就是府城内向外的延伸。
成都府城废了,但依旧是腹心之地,南离也知他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眼前据之必成众矢之的,杨展不留重兵于成都,南离也不打算常驻,应随时准备放弃。
未来数月只须派张翦率一路人马,徐徐向一两个就近的小县城进兵。
以现有的残存城池作为依托,这样就不必费力筑寨屯垦,待得稳妥后再向下一座城池推进。
每城派兵设官,招抚难民,移民屯垦,待得安稳了再往下一座县城去。
如此再三就这般以城池为基,先近后远的向周边屯垦。
既然南离自己对于方略已经有了成算,于是驻下后,南离一面派人四出招抚流民,一面派小股人马向周边诸县哨探。
对于见在府城驻扎的部队,向周边诸县出动之前,则先开始实行他自己筹画的赏功方案,然后再行派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