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督师吕大器、川陕总督樊一蘅陆续抵达,迎接的勋镇除了曹勋,南离也在其中。
但是其余王祥、马应试、于大海、李占春等诸路统兵勋镇,一个没来,最后,倒是新招安的袁韬登场了,还有一位是从广元赶来的临潼伯武大定的使者。
南离随着杨展、曹勋于城外迎接,再于接风宴上拜过朝中诸公,也觉头痛。
以五旬年纪晋文渊阁大学士领兵部尚书,接替病殁的王应熊督师川陕,才知天命之年的吕大器就已经很有老态,满部花白的胡须,瘦弱但靠意志支撑的面容,加上病弱疲惫的身体,就如同这残存的南明一般,还要在这般乱世年景,为了国是抱病奔波。
川陕总督樊一蘅是宜宾人,微微有些发福的身体却因清减而致皮肤松弛,似乎只靠着兀自刚强的骨架撑着这皮囊,一部花白胡须,仪态俨然,太平年景也该是养尊处优的老儒学者。
好在他是刚刚归乡,就在左近。
拜过北来的督师、总督,其间碍于场面,只能不住窥视尚未与自己见过礼的袁韬,心里琢磨着怎么弄死这看来又高又瘦形貌鸷勇的争天王。
而事先特意学过礼节,这时于朝廷诸公执礼甚恭的袁韬,初时感觉尚好,进城后却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怎么也是觉得不自在。
督师吕大器、川陕总督樊一蘅分别是从遵义、叙永而来,沿途虽有兵卒护送,安全无虞,却鞍马劳顿,甚是疲累。
吕大器抱病而来,樊一蘅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在接风宴上都不能久坐。不过二公见到川北勋镇,都很是慰勉一番,尤其见到南离的时节,都是同样的一番感慨:
前虽曾英战殁,终归天不绝明,又有少年英雄出世。
总被拿来与一位战殁的的豪杰比较,南离心中的这种感觉很古怪,不知该荣幸还是该告诫自己今后上阵也要小心一点,不可随意轻鼓匹夫之勇。
次日吉时,第一件事齐集诸将于分守道公署,请圣旨入仪门,开读圣谕。
先谕杨展以破贼功实擢都督同知总兵,以加五军府左都督衔,提督上川南军务,等于是为过去樊一蘅对杨展的临时拔擢盖章认定。
又谕晋李乾德川北总督,袁韬、呼九思挂印总兵。
这里说的都是半年前破西营的功劳,不过南离在旁听了直犯嘀咕:有川陕总督樊一蘅了,怎么又弄个川北总督?
然后谕旨对于全川诸将升赏有差,对于武将五品以下,直接付札数十道,各镇自行升赏。
到这儿南离也明白了,到如今的年月,老朱家能给出的也只有这些空头的官衔作为驱动文武卖命的赏格了。
不过这行在还真是不如媅媺,丫头虽然胡来,却是大方又利落。
这些升赏赏格都没南离他们邛州的事,南离坐在虎踞蹾上,在杨展身后卡着腰看着南明朝廷的种种戏法,并不以自己被忽略为意。
再说了毕竟复邛州、复成都、破清兵抚流民的功劳,有欧阳直帮着南离行文,自己也亲自起草的报功折子。
但南离自己不报朝廷、兵部,都是送到杨展那里,请他一起奏报朝廷。
他自己只往川陕总督樊一蘅那里走了一个塘报,还是把再复成都的功劳归于杨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