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钦差,事情已经搞清楚了。”
“是彰义门提督擅自克扣关宁军的物资,有十几名伤员因此重伤不治,并不是关宁兵刻意闹事。”
“如果二位钦差能向上禀明实情,事情也许就有转机。”
一听此话,车天翔和宋付不由得挺直了身子。
把物资还回来就行,这不是白捡的功劳吗?
如果一场潜在的兵变就这样三两句话被平息,报上去那是何等的功勋?
车天翔毕竟是内宫混的,听到“擅自”二字,转眼就笑了起来。
李顺祖口中这两个字包含的意味,他是再明白不过了。
这两个字说出来,李顺祖的目的十分清晰,比十句马屁都悦耳。
“哈哈哈,李指挥真是颇有乃祖之风,好手段呐!”
“既然已经查明,是彰义门提督赵泰擅自搞鬼,咱家作为钦差,理当为勤王的关宁军主持公道!”
“宋指挥,你还愣着干什么?”
“速速派人前往彰义门,捉拿京营提督赵泰,以正军法!”
要不说,太监招人恨呢。
车天翔这几句话下来,平定兵变的最大功劳转瞬易手,基本没旁边的宋付啥事了。
宋付心中有些气恼,暗骂太监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东西,却也是愤恨的看了一眼冯亮祖。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么简单的平定之法,他却是毫不知情,还把李顺祖派出去分了第二大功,压了北镇抚司一头!
但无论如何,宋付也是不敢当着内宫中人的面发作。
他只是咬牙赔笑,在心中暗暗记下这笔账。
宋付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脸色,李顺祖自然是看到了,但也没办法。
从记忆中来看,这宋付和冯亮祖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就算这次给他吃了好处,以后也不一定放过自己。
这次平定兵变车天翔毕竟拿了最大的好处,有他压着,想必宋付也不敢太过造次。
“带袁崇焕!”
......
“禀督师,起初兵变是快闹起来了,各营军兵也已经亮了刀枪,连锦衣卫都被吓退,可是,还没等我们安排在军中的内应喊出上奏条陈,便出了些许变故。”
中军大帐内,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紧张地向上禀报。
“后又如何?”
帅案后是一位年近五旬的枯瘦长者,正斜倚在铺了整张虎皮的大椅上,一脸阴沉,盯着堂下军官。
此人正是如今辽军的最高统帅,以兵部尚书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的袁崇焕。
“回督师,一自称为昔宁远伯李成梁重孙,故辽东总兵李如松长孙,唤做李顺祖的白脸小厮,被众军兵推举言事,三言两语平定了兵变。”
“传旨太监车天翔,更盛赞其颇有李氏先祖遗风!”
“那李顺祖以辽东李氏之名军前起誓,要替众军兵做主,受到不少李氏旧部拥戴,就连传旨太监车天翔,北镇抚司指挥使宋付等人,也都允诺其策。”
“眼下那车天翔一面遣锦衣卫赶往彰义门捉拿京营提督赵泰,一面又自穿过军营往帅帐来了!”
袁崇焕听到这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彰义门的京营提督赵泰,是他的人。
“这么快?”
一名浑身粗壮,眼中精光四射的中年武将一拳捶击桌案,猛然站起。
“督师,干脆下令让弟兄们东撤吧!”
“李如松早死了,李家在李世忠那一代就已经没落,这个李顺祖就任南镇抚司多年,身无尺寸之功,徒有虚名而已,在军中掀不起多大风浪!”
此人便是辽军大将,率部驻防锦州前线的前锋总兵官祖大寿,日后在明顺清定鼎之战起决定性作用的吴三桂,就是他的亲侄子。
祖家也是李家没落后,新晋崛起的辽东第一大将门。
情势突变,帐内一众袁系辽将也都是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议论起来,望向那名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