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司礼监第三秉笔太监车天翔,参见万岁万万岁!”
车天翔喊完,三拜叩头。
李顺祖便也学着他的样子,边喊边叩头。
“臣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李顺祖,参见吾皇万岁!”
余音绕梁,一遍遍回荡在大殿之上。
“二位卿家,快快平身!”
一道略显稚嫩,但底气十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李顺祖垂头等待了一会,缓缓抬头,循声而上,片刻间与崇祯皇帝四目相对。
崇祯皇帝朱由检登基二载,年方十九,身上还带着少年的些许稚嫩。
但其身着九龙袍,端坐御座之上,双目灼灼,让人丝毫不敢轻视。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李顺祖毫不怀疑,崇祯皇帝现在就正处在这个阶段。
在两人左侧早有一人已与崇祯皇帝攀谈多时,见他须发皆白,身着山纹铁甲,身旁的桌案上置放一顶陈旧铁盔,虽然面容精瘦,一脸的慈爱沧桑,却透露着难掩的坚韧不拔。
此人便是被多道圣旨连夜急召入宫的帝师孙承宗了,也就是捉拿袁崇焕后,崇祯赖以招抚辽军的最后底牌。
车天翔知道这件事跟他没多大关系,能获得平台召对的殊荣,全赖李顺祖那天的几句誓言。
起身后,车天翔自觉退到一侧,留下了一整个舞台。
“就是你几句话平定了辽军的兵变?”
崇祯皇帝的喜悦尽在脸上,连连招手,示意李顺祖上前他好细看。
李顺祖初次经历这种大场面,古人常言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眼前这位亡国之君在后世的风评并不好。
性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任察则苛刻寡恩,尚气则急遽失措,这是清代明史对他的评价。
李顺祖记着方才车天翔所说,不许与皇帝对视的告诫,于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上前,尽显恭敬。
“好啊,好!”
“都说你有乃祖之风,朕夜不能寐!”
“朕昨夜就在想,朕这一朝,能不能再出一个辽帅!”
“快与朕说说,你都是如何劝阻辽兵罢手的?”
李顺祖微微一怔。
平台召对来得突然,这问题问得也突然,李顺祖根本没有什么思想准备。
想了一会,李顺祖垂头说道。
“回陛下,臣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是一开始有父亲的旧部认出了臣,向臣诉苦,言说京军如何如何欺压辽军,以及广渠门提督赵泰擅自克扣军饷一事。”
“臣那日也到营中看了,许多辽兵与建奴作战,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死于无药医治。”
“长此以往,影响朝廷威望不说,更会被建奴利用,宣扬陛下刻薄寡恩......”
崇祯皇帝似乎对最后四个字特别动容,闻言脸色一暗,冷哼一声。
“说朕刻薄寡恩,他们又哪里懂朕的志向?”
崇祯皇帝抬起眼眸,忽然问道。
“李顺祖,你出身李氏将门,父祖两任辽帅,建奴都曾是你李氏的府中娼奴,是你李家的手下败将,如今他们起兵反叛,在畿辅之地肆意妄为!”
“你是什么心情?你现在能理解朕的心思吗?”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半点的志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