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骑兵身着白甲,在月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紧紧追在永定门而来的那些难民身后,每过去一刻,便有十几名男女老少倒在他们的屠刀之下。
隆隆的蹄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建奴骑兵愈发接近了。
李顺祖一开始想着关闭城门自保算了,但当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些朝广渠门狂奔,将这里视作最后希望的难民们,他还是犹豫了。
人非圣贤,但人心又岂是石头做的?
李顺祖的确和这些难民没关系,但却做不到看着建奴屠杀汉人而熟视无睹!
“提台!”
喻宽来到身旁,面色焦急。
李顺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那些建奴和后世的满人有很大不同,看起来完全就是野人,倒也怪不得京军畏之如虎了,连李顺祖也觉得根本没有战胜他们的可能。
这些建奴骑兵,每个人脑后都梳着金钱鼠尾,为首的那个,高大的简直不像话。
他们手中的兵刃,李顺祖印象中也从未见过。
只见到一名建奴骑兵在马上轻轻一划,就将一名奔跑的成年难民整齐切开,肠子和血肉溅落了一地,那个难民甚至连第二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很快,那个建奴骑兵对准了一名正在怀抱着孩子朝广渠门奔跑的妇女。
那名妇女看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广渠门,眼中泪花点点,满是希冀。
但是很快,这份希冀就变成了绝望。
妇女被毫不留情的杀死,几岁大的女婴掉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响彻天际,建奴骑兵们在女婴周围打转,很明显是在进行杀戮前的调戏!
看到这,李顺祖猛然清醒。
看着妇女儿童被残杀,却什么都不做,那还算是个男人!?
李顺祖心中热血激荡,很快就将恐惧吞没殆尽,想起了历史上也先进攻北京,于谦守卫京城时的诱敌深入之法。
眼前这些奴骑全是骑兵,和当年一样,或许可以引用于少保的法子再试一次!
“狗建奴!”
“跟他们拼了!”
“传老子的令,开城!”
李顺祖的话,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传达到广渠门外三千辽军和一千京军耳中。
众人此刻没了任何芥蒂,辽军开始在城下结阵,京军登城备炮,一杆杆鸟铳被从垛口处伸出,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城外那些耀武扬威的白甲奴骑。
“开城?”
喻宽一愣,情急之下说道:“提台,这个时候不该开城放难民进来啊!”
“老子放的不是难民,是奴骑!”李顺祖也红了眼,一声怒吼,将喻宽看得面容呆滞,“让辽军进城结阵,老子要给建奴来一个瓮中捉鳖!”
“只要他们敢追进来,全给老子歼灭在城下,一个也别放过!”
北京城作为有明一代近三百年的帝都,防御绝非普通城池可比。
没了瓮城,还有外城。
没了外城,还有内城。
没了内城,也有宫城。
每一道城墙都是城高墙厚,瓮城有垛口数百,外城环绕城门,垛口千余,别说这几百个奴骑,就算是大罗神仙进来了,也会被射成筛子。
这数百难民要救,但不是盲目冲出去救,那等于送死。
李顺祖要用这些难民当诱饵,引奴骑进城。
无论进与不进,结果都是能接受的。
喻宽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提台不是被吓昏了头,而是要全歼这些奴骑!
如果能全歼奴骑,那可是不世之功!
喻宽心领神会,他眯眼看着城外的奴骑,冷笑一声。
“属下这就去准备,只要他们敢进来,保管一个也回不去!”
......
“杀啊——”
“杀光这些明狗——”
呼声震天动地,蹄声如同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