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鲜血渐渐汇聚成了一条血色的小溪,浓浓的血腥味与硝烟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但却无人顾得上这些。
明军嘹亮的呐喊动人心弦,正白旗女真战兵浑身浴血,没有人后却一步,每个人都如同地狱来的修罗,辽军漆黑的战甲被染成墨色,白色的女真甲胄沾上血色则更加摄人。
城下,明军各营的军兵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震动天地的喊声从未间断。
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划破黎明,不断有明军中箭倒地,但是在众人之中,一名身着战甲明军将领,如铁塔般在北门的城头屹立不倒。
他的身影,激励了众多的明军奋勇而至。
“把他给我打下去!”阿息保也发现了这个人在城头,似乎站立的过于久了,于是亲自率领护军上前,与那明军将领战到一起。
一时间,双方刀枪交错,残肢横飞。
赶来的正白旗精锐女真护军,与登城的这部分明军厮杀在一起。
在女真护军近乎疯狂的攻势下,这名辽军将领以及他带上来的三百多人,最终还是倒在了北门的城头之上,但他在倒下之前,将一杆大旗稳稳插在了城头。
这第一杆插到滦州城头的大旗,上方刻印着的正是神枢营的标志!
一时间,北门的城墙上下,辽军沸腾了。
正白旗的女真战兵们眼见明军的军旗已经被插在城头,一时间军心大乱,都以为滦州已被攻破,有些人开始惊慌的后撤,明军则是打了鸡血一般,更加疯狂的涌上城头。
伴随着这杆北门的神枢营大旗,“何”、“赵”、“宋”,一杆又一杆的刻印着主将姓氏的辽军各营高招旗,被插到了滦州的城头。
“城破了!”
“滦州被明军攻破了!”
正白旗的女真战兵们开始无可抑制的崩溃四散,越来越多的明军冲上城头。
“史兴祚!”李顺祖从云梯跳上城头,第一眼便见到了在神枢营军旗一旁,浑身甲胄早已被砍得支离破碎的神枢营后勤兵备将领史兴祚。
李顺祖半跪在军旗旁,却发觉刚刚还如同铁塔一般屹立在城头的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
甚至,李顺祖对这个人都没什么太多的印象,没说过几句话。
这是自己从前的三名家丁之一,在出战以前,由于身材比较瘦弱,被李顺祖提拔到掌管后勤兵备的位置上,却没想到,他竟然是第一个登上城,让军旗屹立不倒的那个人。
一时间,一阵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你放心,你的第一功,我会如实奏报朝廷!”李顺祖伸出手,将史兴祚怒目圆睁的双眼抚合,随即提起战刀,再度加入战斗。
来不及悲伤,没有时间祷告,战斗还在继续。
李顺祖将悲痛化作力量,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融入了尸山血海的战场,握着战刀,带领神枢营一众旧部,追随着辽军的脚步冲到城内。
很快,欢呼声在滦州城内各处响起。
城头的四处,大明的纛旗迎着第一批播撒而来的黎明曙光,猎猎作响。
接近两个多时辰的血战,用无数将士的生命作为代价,滦州城被收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