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小弟还真是有些羡慕史大哥了,他以复滦第一功而死,多少东奴望见了他插在城头的旗帜而望风披靡,这足以青史留名,光耀门楣!”
“我却不知日后所向何方,归宿何地......”
“你小子做事有勇有谋,脾气好,这些日以来,就没见你发过一次脾气,咱看你的成就不会低,好好儿跟着总督干,有你扬名的那天!”
熊兴虎强忍着脸上的泪水,强笑出声,抬手向周围聚拢而来的百姓们招手。
“史兄弟为复土而死,死得其所,咱应该高兴才是!笑起来!”
许栋黯然神伤,闻言也是破涕一笑,继续向周围招手。
大军出征时,自德胜门而出,有“旗开得胜”之含义,所以各镇总兵也被部下称为军门。
如今班师回朝,则走的是安定门,意在永葆安定。
只不过李顺祖知道,这一场战斗的胜利,远远达不到真正的永葆安定。
或许,这只是一个战场上血战的将士们,心中一份遥远的期盼吧。
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离别后,李顺祖也是嗟然一叹,感慨道:和平,真好。
......
顺着街道上百姓的欢迎,一路从承天门进入皇城,来到演武场之中,大军才算是停住了脚步,各部以队列、方阵的形式,在将帅们的带领下纷至沓来。
这座皇城演武场,乃是朱棣于永乐年间敕建,永乐一朝多次班师凯旋皆汇聚于此。
但是因为人数的原因,各部兵马不可能全部都能来到这里受到天子检阅,因此在通州时,孙承宗将部分兵马留下,只带了两万多名各部挑选来的精锐凯旋。
京师三大营虽然没有全都参战,但各营都有名额。
李顺祖要照顾到那些权贵子弟的面子,也是因为砍了吴惟英之后的后果之一,因此多给了一些其余各营的名额,自己的神枢营只带了一百多人。
这一百多人,都是多次作战中极为骁勇之锐卒。
李顺祖带来他们的前一日,也是在通州记下了名簿,打算日后提拔为军官听用。
诸镇兵马对此都有怨言,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演武场就那么大,京师也不是寻常之地,十几万人马一齐凯旋入城,莫说崇祯皇帝,就是京城中的百姓也不会同意。
好在有马世龙和孙承宗的弹压,并没有在入京前闹出多大乱子。
崇祯皇帝协同内阁六部公卿诸大臣,早早便在演武场摆好了座次。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思听那些大臣老学究们研究什么学问,就像是一个多动症的儿童,在龙椅上坐了一会儿便抬起脚来,在点将台上焦急踱步。
时不时还要催促询问一旁的司礼太监王承恩:“怎么还没来,朕的凯旋王师呢?”
王承恩站在一旁,慈眉善目的表情,看崇祯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儿子,微笑说道:“爷,自打接了捷报,您就没怎么睡觉,昨儿更是一夜没睡,坐下歇息歇息吧。”
“别把身子累垮了,大明可缺不了您。”
崇祯连连摆手,虽然是坐回了椅子上,但还是不住远眺向安定门方向,笑着道:“没什么好休息的,朕现在精神得很,王承恩,朕自打继位,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精神过。”
这时,一名小太监跑来,喜笑颜开道:“陛下,来了,帝师和马总督他们,带着班师的大军已经在安定门进城,正往这里来了!”
崇祯皇帝闻言一喜,更是坐不住了,干脆站起来。
“走,跟着朕出去迎他们!”
崇祯皇帝见了自己的王师凯旋,高兴得像個孩子,可那些大臣们却是不愿意了,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屁股像是粘在了椅子上,怎么都不肯动弹一步。
“朕让你们出皇城迎接朕的王师凯旋,朕还要再说几遍?”
“往日不是都精力充沛的吗?怎么,现在都一下子老了,不愿意动弹了?”
眼见崇祯皇帝转头,面带愠怒,新上任的内阁首辅李标这才是慢悠悠的站起来,给周围的各部大臣一个眼色,带着大家跟在了崇祯皇帝的屁股后头。
而崇祯呢,一边走还在一边念叨。
“王师!朕的王师!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朕盼你们,盼的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