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迷雾浓郁，腰部以下的水流温凉轻柔，迈步走出清池，三米长度的玉桌依然存在，桌面金光流转，之前带进来的黑玉鬼玺摆在上面。
玉桌边缘就是迷雾尽头，郑云站在桌前，能隐隐看到下方厅堂，以及厅堂顶部的镂空与浩瀚银河。
再次眺望。
依然感觉震撼。
不论什么时候来这个地方，都永远是黑夜，银河系全景呈现在穹顶镂空内，漫天星斗仿佛就在头顶。
郑云有些猜测，这座秘境恐怕是在某颗星球的极夜区，被潮汐锁定始终朝外，且距地球极其遥远。
低头看向下方。
两尊鬼将在墙角躺着，察觉郑云进来后，鬼将起身看向迷雾，静静等着郑云下达指令。
郑云扫了它俩一眼，忽然发现它俩居然又把衣服换回去了，鬼纹斗篷和海卫衣物穿得整整齐齐，一人手里提着一把狭长快刀，姿容挺吓人。
看来它们会穿衣服，只是不会穿现代衣服，古代衣物穿得挺顺溜。
那两把刀也有些说法，不仅数百年不锈，刀鞘也是特殊材质，应该是某种黑色木材，内外都刻有鬼纹。
顾不上这些。
郑云驱使其中一尊鬼将，走到厅堂第三段的一道黑玉门前，把之前郑云卡在机关里的匕首取出。
咔嚓。
水流浸入黑玉门。
迷雾缓缓逸散而出。
还不等迷雾散开，一个人影就饥渴难耐地从门内跑出，身上还背着一个巨大无比，比人还大的布包裹。
“仙爷，我等得好苦啊！天天在门口等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连续几天没睡觉了，等了半个多月您终于开门接我了！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冥府阁也尽数了然！随时都能走！”
胖道士脸上喜笑颜开，嘴上叫苦连天，把包裹往地上一放，居然传出一声闷响，看得郑云眼皮一抖。
这人也不简单，那布包裹不知道装着什么，但分量肯定不轻，他刚才背着跑出来，居然完全不显吃劲。
“啊，这位是……鬼爷？鬼爷好！鬼爷晚上吃了吗？”胖道士兴高采烈地环视一圈，看到鬼将后拱手作揖。
“……”
鬼将直勾勾盯着他，斗篷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股诡异笑容。
“啊？”
胖道士吓得一哆嗦。
郑云有点头疼，这些鬼将是这样的，偶尔会笑两下，可能是心里高兴，但笑容实在是一言难尽。
胖道士这句话的信息量不小，他明显认得鬼将这身穿戴，先是扫视一眼，才称鬼将为鬼爷。
看他拱手作揖的幅度，应该是把自己放在了同门的位置上，只是地位略低，但也不至于低到地上。
他喊鬼爷的语调以及后续寒暄，也像是同门不同派间的问候，显得有些小心和约束，言行较为收敛。
如果和鬼将同门。
那他这声‘鬼爷’里的鬼字，应该就是取自镇鬼司，而非取自鬼将。
之前郑云还以为胖道士把自己认成了神仙，现在看来不是那样。
镇鬼司叫鬼爷。
而他叫自己仙爷。
类比下来，或许他是把自己，当成了某个司房名里带仙的海卫？
镇仙司？
应该不会这么狠吧。
不过还真说不好，这胖道士之前看见自己站在台上，砰砰就是磕头，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此地‘领导’。
“潜舟海峡知否？”
郑云顾不上琢磨这些，无视了他的布包裹和情绪，直入主题询问。
“知道，海卫叛孽狗太监张奎洗，携藩王齐王出逃，呼风唤雨号令海妖，坑杀一万舟师于潜舟海峡！”
胖道士想都没想，立刻义愤填膺回答，然后又立刻补充道：
“此人当年狼子野心逆谋造反，曾试图用千仙台诱刺明礼宗，事情败露押送回朝时突然发难，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