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几十天同吃同住一起工作还不够了解他,还是279的用人标准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这是真的。”贺荣川注意到了我的怀疑,做出了解释:“我以前恰好跟楼兄合作过一次,虽然没有直接的交集,但是至少从两年前起他就是279的成员了。”
“所以当时考古队和你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认出来楼时麒了?”
贺荣川笑笑,算是承认了。
姜灿也点点头。“楼时麒那小子在通信技术上很有两下子。我们有一次出任务,就是他帮我们解决了一些问题。后面遇到类似的事情也就想着找他了。”
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这时候夏商周已经端着一盘死不瞑目的红海鱼过来了。据说隔壁的英国考古学家派崔克弄了一个仰望星空派,这很是激发了某种不必要的胜负欲。
“来,快趁热吃。这是现运过来的红海鱼,可鲜了。”说着,她就拿起一条格外肥硕的烤鱼要往我盘子里放。顺便手腕一晃,挡开了姜灿从她视觉盲区伸过来的手。
还没等我婉拒,李元就笑着说:“多谢您,不过她不能吃鱼。”
我有些意外,侧目之余也连忙跟夏商周说:“对,我海鲜过敏,您就不用给我分啦。”
夏商周的视线在我和李元身上轻轻扫过,细眉一挑笑着点点头。“我都不知道你不能吃海鲜,那我去给你拿些别的吃吧。”
“不用麻烦您了。”
“没关系,还是我去吧。”
我和李元同时开口。
这下连贺荣川等人都看了过来。
“我知道王煜爱吃什么,我来就好。”李元补充道,又朝我笑了笑。“照烧鸡腿肉吃不吃?”
本来因为李元的反常有些疑惑的我下意识的点头:“吃。”
李元消灭了剩下的羊腿和两条烤鱼,自己又去烤了不少肉来吃。他虽然吃的不少,却像是不在乎口腹之欲一样,爱吃的不爱吃的东西都照单全收,也没有表现出对某些食物的喜好。重逢了这么久,我却好像依旧不了解他。
十八年果然足以长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看我干嘛?”李元在进食中忙里偷闲地问我。
“看你真不少吃。”
“好看么?”李元腮帮子鼓囊囊的,朝我弯了弯眼睛。
我翻了个白眼,也埋头吃了起来。别说,作为一个对吃没什么要求的人,他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姜灿盘腿坐在沙地上,从贺荣川边上探出半拉身子贼兮兮看着我俩。
“姜老师,您有什么事么?”李元慢条斯理地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肉,又给我拿了一串烤翅以后看向他。
“没事,没事。不过别叫我老师,叫灿哥。”
李元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灿哥。
姜灿又用他的小刀挠了挠下巴,然后露出一个充满八卦的笑来:“我早就想问了,你俩是不是有点什么。”
李元也不害臊,成心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想坐实了我俩关系匪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279面前也要表演,但是我随即欲盖弥彰地瞪了他一眼,换来了他一个讨好的笑容。
那副表情完全不符合李元的人设,我差点没忍住笑了场。
“我就说!不然月臣这小子哪能这么紧张你,还不顾国际友人的感受给人家手腕弄折了。”姜灿一拍大腿。“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剩下几个年轻人也都八卦心起,就连夏商周都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瑞亚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其实我和李元那是纯粹的社会主义兄弟情,甚至我跟他还不如跟楼时麒熟。但是好在我俩脸皮都厚,所以面对众人的调笑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装。
正说着呢,广宇和楼时麒就回来了。
“我们旗子也挺靠谱的,组织上交待的任务没有完不成的。”姜灿话一出口,才想起来我并不知道楼时麒原本就跟他们混在一起。于是欲盖弥彰地跟我一起看向楼时麒。
见我们都盯着他,这个编外的279成员毫无所觉,得意地一扬头:“一切搞定。”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地上,端起饭碗连贯地吃着。贺荣川看他吃得香,二话没说又给他烤了两串。
我看楼时麒大口吃肉,寻思着照这个饭量,考古队里他怕是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先别急着吃。”我打断了他。“你是不是有些事没告诉我?”
楼时麒被我叫住后先是一僵,然后从碗里抬起头。我对上他茫然的眼神,谴责地眯起眼睛:“合着你除了考古队以外还跟279这里兼职呢?不错嘛,小瞧你了。”
“279又不是什么神秘组织,还不许发展优秀成员加入了。”楼时麒说的理直气壮,反而显得我小题大做了。没等我把气喘匀了,他又嘀咕了一句:“而且他们给钱真的挺多的,干几次活都够我在老家付首付了。”
279给钱这么大方的么?可没人和我说这个事儿啊,我还以为这是义务劳动来着。这趟279没跟我说清楚的事情可太多了。
我下意识地向孟维清。他隔着火堆正在拿刀片那只烤全羊,并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反倒是他身边在给大家分羊肉的白老师对上我的视线:“小王这回是我们的外援,咨询费会通过考古队发放的。”
孟维清听了白老师的话才看过来:“时麒、月臣和王煜都是我们请来的专家,会按照标准给补贴的。”
他俩这么一说弄得我怪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是来讨要工资似的。
“您们别客气,这都是分内的事。而且我也跟您们学习了很多东西,哪里能再拿钱啊。”我连忙说着,同时暗骂楼时麒。明明是在声讨他,结果反倒显得我见钱眼开了。
“王煜同志这是妄自菲薄了。”贺荣川帮忙打圆场。“这一路上多亏了你。”
“可不是。”姜灿灌了一口啤酒,“听说赛特神庙又是被你发现的?”
还没等我说什么,楼时麒就兴冲冲地讲述了他们目击我被土地爷请喝茶的一幕。口条那叫一个好使,说的活灵活现的。没亲临现场的人专心地听楼时麒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可把他美得不行。
“行了楼儿,您说再多也没赏钱,歇会儿吧。”我没好气地说。
楼时麒意犹未尽地闭上了嘴,但和姜灿还在用眼神进行交流。后者边啧啧不已,边抛玩着他那把小刀。“那你可真是够厉害,两处神庙都是被你踩出来的。”
贺荣川也笑道:“王煜同志真可谓是天选之子了。”
天选之子。
我咂么着这个说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