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看似风轻云淡,实则也是紧张无比,他虽然自信,但面对眼前这个壮硕无比、天生神力的鲜卑首领,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今日之成败,便全要看自己的了!
“既然大王有此兴致,在下自当奉陪!”
轲比能见韩龙应允,面上露出一丝狞笑。
说时迟,那时快,轲比能先发制人,双掌如虎爪,朝着韩龙大喝一声,犹如一只猛虎一般便扑了过来!
韩龙此时并没有用大漠摔跤技,而是将自己生平所学中原拳法之精髓使了出来,双拳交错,同时向后踏了一步,化开了轲比能的攻势。
让于桓没有想到的是,面对韩龙如此厉害的“幽燕裂石手”,那轲比能居然还能打得有来有回,看来这轲比能的确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两人果然是棋逢对手,你来我往,一攻一守之间,已不知不觉已经拆了八九十招,仍旧难解难分,胜负未定。
百余招之后,只见韩龙额上渐渐已有汗珠渗出,而轲比能也因与韩龙硬接硬架而双臂双掌剧痛无比,已然开始喘起了粗气,体力不加。
夏侯玄与曹羲对视一眼,又朝着于桓与沙漠汗使了个眼色,四人明白,时机已然到了。
“动手!”夏侯玄一声暴喝,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拔出靴中藏着的匕首,脚下施展“曹夏心法”之“倏忽行万亿”的轻身功夫,朝着眼前正于韩龙纠缠的轲比能刺去!
而曹羲、于桓也各自施展开家传剑法,与沙漠汗所率领着的长川拓跋部扈从,与那些没有被收买的鲜卑首领混战了起来,王帐之中,顿时一片混乱。
轲比能见状大吃一惊,打算转身去高座之上取自己把柄大刀,可是韩龙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双掌一按,化为擒拿手,拿住了轲比能的双手手腕,轲比能又惊又怒,急切之下再无顾忌,奋力一膝,便朝着韩龙的胸腹顶去!
与此同时,夏侯玄的匕首也刺入了轲比能的胸膛!
几乎就在一瞬间,轲比能气绝,韩龙重创,同时轰然倒地!
那些被收买的鲜卑首领眼见大事已成,这才动手将那些依旧忠于轲比能的首领们抓了起来。
“韩大哥!你怎么样!”夏侯玄见韩龙身受重伤,立即俯身去扶他。
“在下……老母,尚在……幽州……蓟县,望泰初……代为……照看……”
韩龙此言未毕,便已气绝身死,夏侯玄心中一阵难过,伸手替韩龙阖上了双眼:“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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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比能身亡后,漠南王廷立即另立了新主,新的首领性情懦弱,从此之后,漠南鲜卑便再也没有和魏国有过什么冲突了。
夏侯玄与拓跋沙漠汗即将要各自归国,因此二人相约在王廷之北的高山上,喝最后一场酒。
二人原本一见如故,只可惜才刚刚结识,便又要分离,不免觉得有些伤感。
“这是弟此次北上,所带最后一坛蒲萄酒,今与兄共饮之。”夏侯玄说着便拍开封泥,豪饮一口,二人相继痛饮,不多时又将一坛美酒饮完了。
“总有一天,我会来洛阳找你的。”沙漠汗一抹嘴上酒渍,翻身上马而去。
夏侯玄将空坛抛在了雪中,大声唱道: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夏侯玄所唱的歌谣,乃是汉末之际的离别歌谣,沙漠汗虽不能听懂,但曲调中的情谊,他却足以感受的到。
正在马上缓缓北归的沙漠汗不禁勒马回首,他从怀中取出了另一只狼骨胡笳,再度吹起了那悠扬的曲调。
夏侯玄亦取出沙漠汗所赠胡笳,与之遥遥相和,直至那苍凉的笳声遥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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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夏二人回到幽州,好好安置了韩龙老母之后,未及雪停,便匆匆南下京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