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听了何晏的话,双目微睁,深深的点了点头,他问道:
“却不知,若依平叔之计,孤当如何是好?”
何晏左右环顾之后,这才附身过去轻声说道:
“大将军曾对晏言,吴国征虏将军马茂,还有无难督虞钦等数人,乃是校事府多年以前就安排的暗线,这十余年来,他们在吴国混的风生水起,各自担任着吴国的大小要职,但却从未忘记使命,如今吴国混乱,陆议病重,何不叫他们暗中谋划,伺机除掉孙权,创造良机,却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曹爽眼中先是闪过光芒,但略一沉吟后,又摇了摇头道:
“马茂、虞钦诸人潜伏日久,好不容易取得了吴人新任,如今仓促之间就要命他们发难,果真是最佳的时机,吗,会不会有些太心急了?”
何晏此刻心情激动的继续劝说道:
“大将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曹爽听了这话,思考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既然如此,那就依平叔之计,我这就命心腹校事给他们传去密信,叫他们相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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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洛阳得知吴国陷入两宫夺嫡之乱后不到一个月,惊人的消息便再次从东吴方面传了过来。
东吴太子太傅吾粲见孙权放任两宫激斗,忧心不已,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再次向皇帝上表,请求让鲁王离开都城,出镇夏口,并驱逐杨竺等人离开建业。
本来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吾粲错就错在,给陆议写了一封牢骚明显的书信。书信中不仅给身在荆州的陆议通报了许多吴都建业的消息,而且还对孙权放任两宫的行为明确表示了不满。
而更不巧的是,这封书信被鲁王党的人所截获,得知消息后的鲁王孙霸自然怒不可遏,于是身为鲁王宫头号谋士的杨竺,一大早便来到了白虎门外守候,白虎门一开,他便立即来到了皇帝孙权所在的泰初宫。即将踏入泰初宫门口的杨竺,转身回头朝着西面皇太子孙和居住的西苑投去了一个阴恻恻的目光。
不多时,已经顺利获得皇帝新任的杨竺,顺利见到了孙权。杨竺行礼之后,再次摇动三寸不烂之舌,向孙权进了谗言:
“陛下,那吾粲身为太子太傅,依旧不知收敛自己的行为,这些时日,听说他依然一直和陆议、顾谭等人交往过密,甚至......”
头发已经基本上全部花白、身形已经变得佝偻的皇帝孙权此刻眼神中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甚至怎样了?!”
杨竺见皇帝果然发怒,于是果断的添油加醋说道:
“甚至,那吾粲还给陆议送去了一封大逆不道的书信!”
“呈上来!”
孙权此刻虽然怒不可遏,但他依旧竭力保持着最后的一丝冷静。杨竺的目的就是让皇帝丧失这最后的一份冷静。因为杨竺知道,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孙权取过了吾粲那封带有明显牢骚的书信,越往后看,孙权的呼吸就变得更加急促,越往后看,孙权的身子也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孙权又竭力忍耐了一会儿,但脾气一向暴躁的他终究还是丧失了最后那份理智与冷静,只听孙权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来人,将吾粲给我下入死牢,择日处死!”
听到皇帝咆哮的杨竺明白此刻正是最佳的时机,他立即趋身上前继续煽风点火道:
“陛下,陆议妄议国家立储大事,如今又与吾粲、顾承等人串联,企图提前效忠太子,其眼中还有陛下吗?”
孙权此刻双眼通红,近乎睚眦欲裂,他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量,宛若猛虎一般怒吼道:
“去,去江陵替朕好好问问陆议,他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