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玉阁阁主被我杀了。”良若风不忍再看东方蕊无声哭泣。东方蕊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她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哪怕内心破碎,苦楚刺心,东方蕊也要维持住自己的体面,这
就是她自幼受到的教诲。至于这个样子的好坏,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良若风继续道:“不过翡玉阁的势力还在,不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他们还会为非作歹。”过了好一些时候,东方蕊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用平常的语调,但仍旧背对着良若风道:“是啊,今天陷害的是叶衾寒,明天就会陷害另一个人,但这个翡玉阁灭了,谁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翡玉阁呢。”东方蕊语调平缓,甚至带着固有的冷淡,不过这几句话在良若风听来,确为之一震。他自幼醉心剑法,以一柄剑搅动的天下人尽皆知,但对不同势力之间的割据、争斗以及权谋之术从不了解。这个方面,和东方蕊比起来,良若风就像是一个三岁孩童一般。所以,良若风沉默了,他
感受到了无力感,哪怕自己拥有了天下第一的剑法,能杀死翡玉阁的阁主,却对往后的局面无法控制。
又有谁能真正永恒的掌控全局?远处的银杏树接连成片,像是起伏不定的绵延山脉,这又何尝不像东方蕊的心情呢。她和良若风两人,与叶衾寒保持着二三里的距离,看他撞树,跌倒,起身,循环往复,接连不断,遇到无法越过的高岗,叶衾寒体内的功力,会自发借助叶衾寒的躯体攻出,每当这时候,东方蕊和良若风就能看到这样一个画面:叶衾寒
艰难的扭动着僵硬的躯壳,一掌随着一掌,一拳接着一拳,一脚连着一脚,把挡住去路的岗坡击打的尘土飞扬,直到他的身子能倾倒其上,再爬起来穿过为止。叶衾寒是良若风的朋友,也是他钦慕的对手。良若风一直有幸能认识叶衾寒,并非是他有什么人格魅力,而是在人的一生中,出现一个可以和你一较高下,却又能谈笑风生、聊得来,又不会互相嫉妒背地里使一些阴招的人,实在是太难了,因此,看到叶衾寒这个样子,在沉迷剑法,心如止水的良若风,此刻心里也有些
难过。良若风瞟了一眼东方蕊,只见她表情恬淡,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悲痛,但细察下,会看到眉目中的柔情里,夹杂着无法言说的哀慠。皙白的面庞,浓密且长的睫毛,一双看穿世事的眼睛,漆黑的发丝,轻盈的体态……在一旁看着东方蕊的良若风,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扯了一下,这感觉,就像他在幼年时,第一次看到剑一般。那天的阳光很好,闪耀的光晕让人困意十足,良若风躺在草地上,右腿蜷曲,左腿翘在右膝上,他正要享受饭饱后的午觉时,一道白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良若风惊坐起来,看到远处的叔叔——良傲天正在练剑,他手里的那把剑的造型很独特,良若风看到后,忽然就爱上了它。虽然只看到过一眼那把剑,但尽管过了这么多年,良若风也无法将其在脑海中抹去,也许就是那次,对剑的喜爱,成了良若风心中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