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时间仿佛又穿越到了宗明二十二年那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
金风玉露怎相逢,人间豪杰在此中!
抬起头来,便见到一人正站在门前。
那人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眼眸开合之间自有悲悯之色,身着一袭白袍,上有点点泥浆杂染晕黄勾勒成片,无需多言,仆仆风尘自粘身。此时站立在那里,神态困苦难当,好似人间惊鸿客。
这副模样,顾担曾在另一位外貌上与公尚过无半点相似的人身上见到过。
像,太像了。
将怀中的苍递给荀轲,又给禽厘胜使了个眼色,顾担走上前去,问道:“你有何事?”
“在下公尚过,听闻墨家武馆有位神医,有妙手回春之术,悬壶济世之能,特来拜会。”公尚过开口道。
一旁的荀轲目瞪口呆。
这俩人是干啥呢?
禽厘胜则是左看右看,恍然大悟,瞬间就明白了顾担眼神的意思。
这俩人思想出了问题,必须得找墨师来一趟了!
当即快步偷偷溜走。
“哈......”
顾担笑了起来,“算你有点眼光。”
他站起身,走向公尚过,并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拥抱,“欢迎回来。”
公尚过的脸上也终于添上一丝笑意,那悲悯与困苦都随之沉寂下去,说道:“好久不见。”
一触即分,公尚过打量着顾担,按住了所有烦杂思绪,闲谈般聊了起来,“看来墨兄将苍送给你照顾是对的,几个月不见,你的身上可是越来越有‘人味儿’了。”
“如果有个小家伙天天在你旁边搅闹个不停,伱也会很有人味儿。”顾担耸肩,满脸无奈。
二人对视着,忽然都大笑了起来。
十五年啊,说来不过几字而已,终归不是一成不变的。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小院门前,墨丘站在那里,盯着二人面色不虞。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顾担抚掌道,“这里别的不多,酒肉总是管够!”
说着,回到屋中搬出已是陈年老酒的断魂烧。
此酒哪怕是武道宗师,喝多了也顶不住。
再拿出几个小菜,摆在院中石桌上。
三人坐在一起,不再谈论这天下大势,不再思考未来如何。
故友重逢,嬉闹笑骂。
酒过三巡,面红耳赤。
公尚过毫无半点形象的将脚伸到桌子上,吟道:“关山阻隔两心悬,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血刃未锄奸,叹英雄生死离别遭危难。”
墨丘推开面前已空了的大坛酒桶,接道:“满怀激愤问苍天!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
顾担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吟道:“诛尽奸贼庙堂宽,壮怀得舒展,贼头祭龙泉,却为何天颜堆遍愁和怨?天呐天,莫非你也怕权奸,有口难言!”
三人齐声道:“风雪破屋瓦断苍天弄险,你何苦百姓头上逞威严!埋乾坤难埋英雄怨,忍孤愤去何处暂避风寒!”
酒意渐浓,一梦黄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