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位宗师!
不得不说,大雍给了顾担一个极大的“惊喜”。
你隔这儿下饺子呢?!
“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宗师?”
便是清平子都满脸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宗师还可以量产了?
上一次宗师呈现出井喷之态势,还要追溯到宗师之祸的时期。
但那是战乱频频,武道之法推行天下的时节,更有岳宗师游记之中的《造化参玄功》给个寻常百姓一个练武的机会。
可那也仅仅只是机会而已。
想要成就宗师,排除掉顾担这个明显不合常理的家伙,其余人最少也需要三四十年的苦修——并无捷径可走!
而想要练武,最低的层次的就是吃饱饭,再想要自武道上走得远,肉食还不能少,不是一朝一夕的不能少,是几十年不能少!
这还不算练武所需要花费的药材等物,没有这些花费成就宗师的时间只会更长。
别看一个国度有着千万人,乃至更多,实则绝大多数人连饭都不一定能够每天吃饱,更不要说不缺肉食了。
哪个皇室不知道宗师当然是越多越好?
可就算再怎么供养,真就去供养一群人三四十年的苦修,就能成就宗师不成?
五行交感还在那里等着呢!
便是才华横溢如公尚过,都被硬生生的卡在了练脏大成不得寸进,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这份投入和产出,是真真正正的摸奖。
宗师不能没有,但真想靠着摸奖来增加宗师的数量,那所需要的绝对不是皇室自己暗地里资助几百几千个人,就一定能够诞生出好几位宗师的。
大雍不声不响,竟有足足十三位宗师,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清平子的认知。
难不成大雍国内的百姓每顿都能饱饭,且不少肉食?
否则怎么可能井喷出如此之多的宗师!
“十三位宗师”
顾担目光看向新来的九位大雍宗师,眼中莹白与翠绿之色闪耀,“有六位气血不稳,生机受挫,短命之相。”
暗自催发青木化生诀,观其生机,足足有六位宗师的生机明显被‘折’了一大截,寿命被斩!
他目光扫向其中的六个人,那六个人的肤色无一不是粗粝之中带着点滴暗红,哪怕身着长袍藏住了身形,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掌仍不能逃脱他的注视。
“大雍掌握了批量成就宗师的手段?解开了五行交感的阻隔?!”
清平子并不能如顾担那样直接看出端倪,但通过顾担的提醒,也足以想明白是什么情况,但这更让他心惊不已。
真正阻碍宗师的并非是极端痛苦的气血见障,而是玄之又玄完全不讲道理的五行交感!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若非如此,宗师的数量早就远远超标,怎么也不可能一个国度才小猫两三只的仅有几位宗师。
一旦破解开五行交感的难题,十余位宗师算得了什么?
就算是折寿,为了一览宗师的风景,卡在练脏大成的武者不知道有多少愿意一试!
不说堆出几百个残缺宗师,便是有那么几十位,都足以再来一次宗师之祸,直接从肉体上消灭一个国家最上层的力量,然后接收其余留下来的财富!
宗师的个人伟力还不足真正威胁一个国度,但足够的宗师可以!
“两位眼光很好。”
九人之中,一个紫袍老者上前几步,苍老的面容上是纵横交错的纹路。
同为暮年宗师,白寻道尚可鹤发童颜,他却已然彰显老态,有什么东西吞噬掉了他的一部分生机。
“但既然看到了,那便留下来吧!”
紫袍老者阴沉狠厉的说道。
伴随着他的话语声,被顾担判断为注定短寿的六位宗师各自上前,彼此间错落有致,竟结成了一门特殊的阵法。
气血勃发,六个人的气血彼此牵连在一起,隐约间恍如一人!
当那气机初现,六位宗师的气血透体而出,最终化作一只纯粹由气血凝聚而成的血色巨人。
足足汇聚了六位宗师的气血巨人刚刚诞生,好似来自太古蛮荒般的气息便已展露无疑!
暴戾、疯狂、嗜血哪怕仅以目光注视那气血巨人,各种各样特殊的负面情绪便不断的涌入脑海,让人情不自禁的暴躁起来。
与气血巨人相比,哪怕是顾担已超越宗师的气血,都显得有些渺小。
这绝非是简单的将气血堆叠在一起,更不是属于武道的法门!
清平子牢牢的盯着那个气血巨人,目中的目光越来越盛烈,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几乎不可思议的吼道:“他们在试图将气血当做灵气使?!”
气血,怎么做灵气?
这绝不可能。
但,最初的修行体系,本就与灵气无关!
清平子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已经想通,“巫!他们在模仿巫!”
巫.
顾担回想起当处与清平子在白莲传承之地的谈话。
天地初开时,最初的那一批生灵,被称作巫。
巫并不修行灵气,而是以肉身为凭,撼天动地,单手摘星,举足裂月,恐怖无比。
所有需要仙法,需要灵气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巫都能凭借自身的力量做到!
但,依照清平子的说法,在巫的群体之中,有一位存在将肉身之路走到的极致,所以路就断了。
此后便是炼气士崛起,以灵气为凭,开始了踏上另一条道路。
当一次次的断路被接续后,也就成为了如今的仙道。
最为接近巫的,甚至是和巫处于同时代的炼气士,变成了仙道中最底层的练气境界。
而武道,甚至被排除在了仙道之外!
如今,在不显山不漏水的大雍皇宫,竟有一群人在试图偷偷去接续最初的,巫的道路!
甚至看样子已经有所成就!
若非顾担和清平子闯了进来,大雍不知道还能够憋多久。
顾担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谨慎小心,不成大宗师都不肯出山,就怕阴沟里翻船。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国家这么狠,隐忍了五百余载,偷偷的搞了个大的!
“果然不能小觑一国之底蕴,特别是如此长久的国度。”
顾担有些感慨。
濒临崩坏国祚两百余载的大月能够出现姬老这样的求道者,一直不彰不显偷偷发育,国祚五百余载的大雍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姬老还只是试图探明武道更巅峰的前路,大雍干脆是准备重走一遍巫的前路。
这份勇气和隐忍,足以让人侧目。
但如果清平子的说法成立,大雍的努力又注定是无用功。
断路可以接续,却无法重走。
方向错了,再如何努力都没有用。
可怜,可叹。
这份倾注了一国之心血的努力,尚且未真正展现在世人的面前,便已经注定要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