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代价。”
秦川诚又用绷带将那些鳞片缠住,声音复杂。
当承受过多不属于自身的气血之后,除了勉强维持人形之外,几乎已不再是人。
难怪他会将自己全身都包裹起来,仅仅只有一双眼睛裸露在外——就连他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宛如血钻。
他的确越过了宗师的极限寿元,可现在的自己,究竟还算不算人,都不好说。
“这块骨头的确藏有巫之血脉。”
清平子极为笃定,“寿元极度悠长,神力天生,潜移默化别的生灵.这是巫之血脉的标志!”
传说之中,巫能创造新的生灵,连人都是巫创造出来的。
神话中的每一个隐喻,落到现实的层面,都代表着一种凡人难以想象的威能。
一块散落的骨头便能催生宗师,甚至改造宗师.这还仅是金丹期蕴藏有巫之血脉的妖兽所留,昔年真正的巫究竟何等强大,简直难以想象!
“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顾担似有所察,作为一个医术高超,且武道造诣也来到尘世顶峰的大宗师,很明白一个道理。
力量的馈赠必有其因!
秦川诚通过这块骨头成功渡过了宗师大限,那代价是什么呢?
“坏处就是极端嗜睡,少有苏醒的时候,且面对它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可言,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仅凭其气息,便足以让我战栗。”
秦川诚指了指那块骨头,坦然道:“一天最少要睡六个时辰,有时候还会更久。说起来寿元越过了宗师的上限,可按照苏醒的时间来算,也不过是硬生生往后拖了段日子。”
清平子若有所思。
正常情况下,宗师几天几夜不睡都没有什么问题,就算要修整,休息一夜后仍旧精神焕发。
像这样的嗜睡,有些类似于冬眠,只是将生命暂时储存起来,强行将其拉长,而不是直接增长一个人的寿元。
至于面对这块骨头没有抵抗的心思,现在的问题倒是不大,毕竟只是一块骨头,能看住就没有危险,看不住能不能反抗也无所谓,倒是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麻烦。
排除掉受制于骨这个问题,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将生命的厚度减弱、长度增加,代价便是不似人身。
放在正常时候,此物颇为鸡肋,带来的些许战力增幅也不能碾压宗师,副作用倒是挺大。
可现在嘛仙人将归!
若有生灵寿元无多,或可通过此法来硬生生熬到仙人降世。
如此一来,尚且有着凭借仙法扭转过来的希望。
当然,也有可能被仙人碰到,来不及申辩便直接被当做邪魔外道立刻斩杀。
“这东西”
顾担摇了摇头,略显失望。
这玩意儿厉害倒是厉害。
但对他几乎无用。
他的寿元根本不需要用到这种方法,更不必说副作用在那里,完全不会考虑。
“无论怎么说,这东西都是金丹期,接近元婴期的一块骨头,还蕴藏着其本源之精血。
直接吸收会导致自身异变,可若根据其运行之理参悟其中妙法,以您之天资,未尝不能有所收获。”
清平子当即说道。
秦川诚听到清平子的提议,闭口不言,全然没有任何反对的心思。
对方已经展现出了无法匹敌的实力,给面子的话叫商量,不给面子,大雍还在不在都是两说。
退让有的时候也是一种选择,起码顾担并未表现的过于咄咄逼人。
“东西倒的确是好东西。”
顾担轻轻点头,这块骨头对他而言并不能直接增幅战力,但他的战力放在尘世也已经无需增幅。
一口气宰掉六个宗师和八个宗师有什么大的区别么?
左右都是横扫。
若能借助这块蕴含巫之血脉的骨头感悟出些什么,也不见得比直接的战力增幅来的差。
但那不是当务之急。
“你知道我为何要来大雍么?”
顾担问道。
“听闻您是墨丘挚友,想必是因大月之事而来?”
秦川诚不敢怠慢半分,“您有什么条件,大雍会尽一切可能满足,绝无半分差池。”
作为曾在宗师之祸后建国屹立至今的国度中最为年长的那一位,秦川诚深刻的明白力量的可怕之处。
除非顾担不准备让大雍的人活下去,否则便是要承受切肤之痛,自断双臂,也必须忍受。
个人伟力到了此等程度,已超脱凡俗一截,所谓的皇权也将甘拜下风,当牛做马。
顾担心中早有腹稿,此时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要知道大雍国库的具体情况,以及大雍所能够具体调动的资源、人力的极限所在。”
“这”
秦川诚一愣,这不会是想要直接将大雍一国都给一网打尽吧?
狮子大开口也不能一口气全都吞下啊!
“有问题吗?”
顾担表情不变分毫,唯有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决断。
这不是在商量,而是命令。
就像当初四国联军征伐大月时,也不必磋商那样,如今已到了大雍为鱼肉之时。
同意的话,大雍怕是国力大损,少说需要几十年休养生息,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不同意.那还是算了。
“没有问题!”
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秦川诚非常从心的点头答应,但还是说道:“这些东西,需要一些时间去统计”
“可以。”
顾担倒也没有再继续强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阳光虽然洒落在身,但并无甚温度可言,冬时已至。
于是顾担又补充道:“大雍在大月的兵马先撤回去一部分,剩余的一部分人留下来处理源河决堤后的事情,其间各种补给只能多,不能少,要以最快的速度运过去。”
“好。”
这次连思考都不需要,秦川诚满口答应。
冬日时节本就不适合用兵,否则寒冷的气候带来的减员怕是不比战死的要少,对于后勤来说也是极大的考验。
少了一部分人,也就少了一部分消耗,毕竟冬日对于寻常人来说多有不便。
他的态度让顾担很是满意,于是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大雍的皇帝,换一个。你可以自己选个新的,但这一个,必须罪己诏后退位让贤,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了。”
秦川诚似乎有些明了。
墨丘挚友墨丘挚友!
连名字不愿意留下,却提出这些要求。
那墨丘的德行要修到什么程度,才能结交到如此挚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