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之德行,天下无二,至圣先师,理所应当!”
“墨子乃天下人的榜样,至圣先师四字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墨子之功德足以让人心悦诚服,至圣先师再贴切不过,吾皇英明!”
各种赞许和认同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彻起来。
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于是王莽轻轻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那就将消息传出去吧。”
“就在今天么?”
礼部的官员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之前不是说还要拖个几天,起码等这喜庆的氛围过去再说,怎突然就改了主意?
“此事岂能怠慢?”
王莽眉头一皱,疾声道:“速去通报!”
“是!”
礼部官员立刻点头应声,快步的小跑了出去,额头上尽是汗水。
王莽突然玩这一出,真不怕群情激奋之下被民众给掀了皇都啊!
那些原本满心喜意的百姓,突然得知他们的皇帝并不是一直以来宣传的那位天生圣人,天生圣人已经驾鹤西去,真正荣登大宝的那位叫做王莽,从来没听说过的一个家伙,又该是何等的反应?
龙椅之上,王莽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决定也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既然想要做好一个皇帝,那就要先摆明自身的态度。
从常理上来看,想要超过墨丘,那几乎是没有指望的,除非他也以身殉道,才有那么一丢丢的微不足道的机会。
可为什么要超越呢?
墨丘是圣人。
而他,现在是皇帝。
圣人是圣人,皇帝是皇帝,这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赛道。
在做人和道义这方面,他不如墨丘,远甚。
但要论起做皇帝,掌管天下,这才刚刚开始而已,谁敢笃定之后的事情?
他要做出一番事业,就不能去避讳这一点。
与其遮遮掩掩被人看扁,不如从一开始就直接表明态度。
夏朝刚刚建立,他也刚刚登基。
正处在最薄弱的时候,也最无所谓的时候。
现在夏朝的问题多了,文武百官都是刚刚拉出来的,其间还有些滥竽充数先填补空缺的家伙。
全都是问题的时候,再来一点点问题也不算什么了。
现在不去做,等到尾大不掉的再去宣布,史书上得怎么写?
史笔如刀!
现在可以骗一骗民众,以后打的可就是自己的脸!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说清楚,反正他现在还没有积攒什么威严和德行,被人骂一骂也不怕。
毕竟,这么一个捡来的皇帝,连一点谩骂为委屈都受不了,那也太不识时务了。
等到礼部官员消失在眼前的时候,王莽的目光落在了禽厘胜的身上,这位新任的墨家巨子。
“禽厘胜,你是墨家的第二任巨子,承接墨师之后的道义!在你的手中,我希望墨家的光辉不会落下,墨者也能一如既往,可以肩负的起‘道义’二字!”
王莽认真的说道。
“臣,必不负百姓之所望。”
禽厘胜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刚刚接任墨家巨子,就做出了墨丘从未做出过的选择。
涉足庙堂。
曾经墨丘也曾见过好几次宗明帝,宗明帝也并非没有提过封赏之事,只是当涉及到庙堂上的官职之时,全都被墨丘给推拒了。
还是那一句话,道义,不卖。
禽厘胜并非不知道涉足庙堂的坏处。
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不涉足庙堂,墨家就是一个单纯的民间组织。
一个民间组织,又掌握的强大的武力,还要到处除暴安良、惩奸除恶——在乱世之时这的确不算什么,反正世道崩坏了,你做的是好事,那就大可去做,推崇之人不计其数。
可那是乱世!
换到太平盛世呢?
墨家要怎么做事?
墨者要怎么行事?
没有朝堂上的职务,还要去除暴安良、惩奸除恶,名分从哪里来?
做事之前要不要去官府报备?
如果官府和墨者的看法向左,听谁的?
这些问题,是不得不去考虑的。
往小了说,这是个人凌驾于国法之上,墨家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无执法权利。
往大了说,这是将国家法度视为无物,墨家每做成一件事,都是在打夏朝的脸,打朝廷的脸!
不入庙堂,没有任何一个国度能够容忍墨家。
入了庙堂,墨家又能否还是那个墨家?
前一个问题,无解。
后一个问题,还能够凭借着个人努力去保证。
所以,禽厘胜选择带着墨家,加入夏朝,成为夏朝体系之中的一部分——如果非要类比大月的话,或许可以类比为锦衣卫,直接对皇帝负责,但其间用途和名声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要做的事情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如此一来,墨家做事就是在为皇帝做事,墨家每做成一件大事,也不再是打国家的脸面,皇帝的脸面,而是帮助皇帝清扫蠹虫,斩掉顽疾。
墨家也有了行事的正当性,不再是口头上的“道义”二字,而是国家支持的正义性和执法的权利,绝对无可指摘。
“很好。”
王莽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便由此翻篇。
最大的事情说完,那就可以聊聊其他事了。
早已有些迫不及待,目光将朝堂中人来来回回扫视了几遍的祈应龙率先一步踏出,干脆利落的说道:“敢问那位在哪里?我这里有些事情,想要拜会于他,还望夏皇成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