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深站在相距风王重塑新躯的巨茧约莫有四十来米的地方,并没有因为眼前这样骇人的怪物出现而受到任何影响,他只是站在原处就那么望着宛若获得新生的怪物嘶吼咆哮,神色淡漠得好像身周一切的喧闹都与他毫不相干。
不管是苏醒的古王还是正在坍塌的巢穴,对他而言似乎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冷静淡然得好像自己根本就不处在有古王存在的这片空间里,又好像是他紧紧只是在看一场虚幻的立体电影,古王苏醒带来的魔质威压影响不了他半分,巢穴坍塌坠落的碎块也伤不了他半毫。
比起眼前这场好像噩梦一般疯狂而又狂躁的怪物复苏大戏,他更加在意身后那片显得微不足道的角落,在他静静观测了一会风王重生的进程,随后从特顿瑞斯身上收回目光回头的时候,已经没有再在原来的地方看到雨曦和杰斯卡的身影了。
一同消失在他身周的还有似乎还留了些许手段让自己逃出的猄,现在这片巢穴里和上次一样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个人。
他的目光扫过已经变得空无一人的背后,忽而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心里莫名有些释然。
幸好雨曦没有做任何反驳和拖延就将杰斯卡带走了,她一向很明事理,也最懂他的心思和决定,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把自己的信任交付于她。
所以其实总会嫌人聒噪麻烦的司徒夜深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对她产生麻烦的感觉,他喜欢听话的女孩,正是因为是她在,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才不会受到任何妨碍。
但是她也常会有实在放不下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可能送走杰斯卡之后会折返回来,上官雨曦过去也曾干过这样的事。
不过那此时于他而言都是后话了,现在她不在这里,他就会把所有精力放在风王身上。
他还有想要从特顿瑞斯身上知晓的秘密,虽然不知道眼前的风王真正意识和实力到底还残留多少,但他既然选择了答应总部高层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使用超出自己平常能力的力量的准备,而与之对应可能会承受的反噬与风险,他也早就决定好要独自一人全部接受。
与司徒夜深的漠然截然相反的,刚刚获得新生的特顿瑞斯要比他兴奋暴躁上许多,它巨大的身躯在早就已经变成千疮百孔巢穴里尽情舒展,新生之后伸展而开的翅翼轻而易举的刺破了巢穴侧壁和顶端的晶层表面,那些生长在它躯体之上的刺骨无一不是尖锐的钻茅,能够将巢穴里的每一处都刮刺得更加粉碎。
随着特顿瑞斯重塑的躯体越来越完整,它也逐渐开始有意的煽动翅翼和晃动头颅撞击巢穴的四壁,它突破巨茧的下一步目的,就是毁掉这个让他沉眠了多年的囚笼,如此一来它才能从这片海域的地步重见天日,回到那个它阔别已久的世界。
巢穴之中大部分的墙体很快在风王近乎疯狂的蓄意破坏里变得无比脆弱,甚至已经直接坍塌,尤其是顶层的冰层几乎没有支撑多久就已经彻底碎裂,其上取而代之裸露出来的则是更加接近于之前洞穴的潮湿石灰表面。
这片巢穴和连通着它的洞穴一样,洞穴的顶上是海水,处在海底的洞穴和结界一旦被完全击破坍塌,压强会让带着强大冲击力的海水倒灌进这里将其掩埋。
但特顿瑞斯很显然并不在乎这样的事,它不惧怕这些对它而言微不足道的破坏。
在风王不断重塑自己的躯体并持续破坏着这片巢穴的同时,它也在不断伸探躯体接近司徒夜深的方向,而直到它从巨茧中重塑获得了自己完整的四肢之际,它才片刻收敛了翅翼让破坏巢穴的巨大动静有了短暂的平息。
此时它已经完成大半重塑的身躯正好足以轻松去到司徒夜深的面前,于是它终于带着沉重的喘息声靠近一直停在原地未动的夜深,却也没有急于立刻发动致命的袭击,而是俯下身子探头靠近,最终停在了头颅与对方相隔几米处的位置。
接着,庞大的古王特顿瑞斯才悠然在他的面前张开血口,深洞似的腔喉中肌肉牵动,发出了夜深曾经听到过的嘶哑低沉的声音。
“好久不见。”
沉睡了漫长历史的古王重获新生的第一句话,对着不过十六岁的少年说出了好似旧友一般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