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杨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而是这样的活计,不把命舍出去根本干不下去。
日头高高挂在头顶,赤脚踩在泥土里,杨良一双大手,因为握惯了锄头的缘故,如今已结满老茧。
他不禁回忆起当初,前世在空调房里坐着,26度的空调显热,25度的空调显冷。一日三餐戒油戒盐戒碳水,现如今猪油炒饭,自己都能把馋得把舌头咬下来。
两世为人呐。
农夫们在田地里忙碌,从一头到另外一头,疏通着田中的垄沟。
白花花的流水顺着垄沟流进来,田里的麦苗像是卯足了力气一般吸水。
田里的农夫却渐渐累弯了腰,日头挂在头顶,人们只觉得愈发燥热。
“赵头,整点吃的吧?”
一个绰号王老六的长工道:“干这样的活,一天两顿饭撑不下去啊。”
“是呐是呐。”
地里的雇农纷纷附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和主人家说说,多管我们一顿饭吧。”
到正午的时候,地里的长工聚在一起,冲着赵全叫苦连天。
“好啦好啦。”
赵全手中摇着蒲扇,也是满脸挂汗,因此赤着半条膀子: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知道这次主人家活紧,所以便想趁机要挟,多讨一碗饭吃。
大家先干活,等下午凉快些的时候,主人家来了,我便与你们说说。”
“赵头,你这叫什么话,大家凭力气吃饭,也不是向谁讨饭。”王老六道:“这样的活你来干着试试,看能不能晒掉一层皮。
关键是不吃饭,我们也没有力气干活是不是。”
“对呀对呀,你去与主人家说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围着赵全说个不停。
赵全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心中更觉燥热:
“我也是个跑腿的下人,你们何必难为我。”赵全道:“好了好了,我去跑一趟,你们继续干活,活不要停啊。”
赵全刚走,大家便都坐倒在麦田中,喝水得喝水,擦汗的擦汗。
“大家都听我的,等到时候主家的人来了,便与我一起去闹,他们只有七天时间,耽搁不起,闹好了,也许我们还有肉吃。”王老六道。
“还是老六哥有办法。”老兵哥道:“我们都听你的。”
王老六大马金刀坐在田埂上,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
杨良也坐在田埂上,放下手中的锄头,关掉了不知死活的天赋,开始呼吸吐纳,运转学会不久的插秧功。
现在自己坐在麦地里,头上是酷辣的日头,流水正在往田里灌溉,麦苗也正贪婪地饮水。
此情此景,似乎加深了他对插秧功的理解。
经过刚刚的苦耕,自己的阳寿掉到了71.06,又丢了7天阳寿。
他坐在麦田中呼吸吐纳,阳寿又变成了71.08。
阳寿又缓缓涨了回来。
杨良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怀里像是揣了两只蛤蟆,咕呱咕呱直叫。
不知死活加上插秧功,简直就是一台大功率的发动机。
然而,发动机也是需要烧燃料的,而食物就是自己的燃料。
忽然嗅到一阵香气,杨良一下睁大眼睛,眼里闪烁着饿光。
抬眼看过去,见青色的麦田中,飘过了一顶小轿。
轿子后面跟着几个女仆,手里拎着竹筐,上面还盖着蓝色花布。
田里的农夫一下子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