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得望摊开皱巴巴的草纸,用镇纸按了几下捋平,这才认认真真盯着上面的图案。
一只血蝴蝶展翅欲飞,上面还有三个模糊的大字:杀,杀,杀!
“嘶!”
牛得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柳神医:“这真是黑蝴蝶,他不是已经死了嘛!”
“据说他已经死了,这是许多人亲眼所见。但据说他还活着,也是许多人亲眼所见,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什么的都有。”
柳神医看着桌上沾血的草纸,又想起三十年前黑蝴蝶的恶名。
“黑蝴蝶恶名昭昭,当初横行八百里,杀人无数,有许多人家都被他灭了门,不管男女老幼,他都照杀不误,有人说,他根本不是人,而是山里的恶魔,专门出来杀人的。”
“嘶!”
牛地主脸上蒙了一层白霜,他本就没有好利落,听到这话,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地主婆婆在身后托住了他,将他扶到椅背上,然后道:“柳神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黑蝴蝶还活着,至少也五六十岁,他还有杀人的力气嘛。”
“如果是凡人,肯定不行。”柳神医道:“他或许根本不是人!”
“咳咳咳!”
牛地主咳嗽得愈发厉害。
柳神医捏起桌上的草纸,叹道:“三十年前,黑蝴蝶真是八面威风,不管想要劫谁,把一张画着血蝴蝶的白纸递过去,苦主就要准备好金银珠宝,送到指定的地方。不然的话,黑蝴蝶就要灭他们的满门!”
书房里的丫鬟下人都是脸色骤变,眼里写满了恐惧。
“都给我听清楚了,昨夜你们谁来过这里,谁把这张纸放在这里的!”地主婆婆看着下人道:“现在说出来,我恕你们无罪。”
“太太,我们真的不知道。”
“我俩昨天一直在厨房熬药。”
“对了,我们熬药的时候……”一个胖丫头忽然想起了些什么。
“熬药的时候怎么了,说?”地主婆婆沉下脸道。
“熬药的时候,好像有人拍了拍我的脑袋。”胖丫头道:“对了,他还偷走了一个包子!”
“黑蝴蝶!”
牛地主一下站了起来:“黑蝴蝶真的来了,他还活着!”
“老爷你先歇歇,不用担心。”地主太太道:“来人呐,把老爷扶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才扭过头来,冲着柳神医尴尬地笑笑:“我家老爷幼时见过兵灾,留下了隐疾,一直没有好利落,柳神医见笑了。”
柳神医拱拱手,现在他也明白,在这牛家大院,谁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地主婆婆看着纸上的血蝴蝶,忽地眼睛一亮,道:“有了,既然黑蝴蝶凭这一纸血符作案,那县衙里自然有三十年的存档,我家老大就在县衙做事,只要把这血符送过去,两相比较,便能知道这血蝴蝶是真是假,也就知道这黑蝴蝶是生是死!”
柳神医顿时肃然起敬:“夫人高见!不过,这件事宜快不宜迟,黑蝴蝶做案,可是不留活口。”
地主婆婆扭过头来,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忽然道:“院里有个长工,叫作杨良,最是忠心耿耿,便让他走一趟县城。”
……
天降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地里的长工不歇也得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