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见小橘很有兴趣,也不好再强行阻拦,只得跟了过来。
近前观瞧,才发现这道士实在邋遢。
道袍的料子虽然质地不错,但下摆有两处撕破处。
也不像近日损坏的,似乎是这道士根本无意缝补。
而且他这一身,还被蹭得油腻腻的,让人仿佛都能闻到肉臊气。
这位看上去更像是厨房里的红案师傅,而非清净无为的道士。
不过他长得倒是挺和善的,一张大饼脸上始终挂着笑意,让人不好意思表现出太嫌弃的样子。
邋遢道士仔细打量着小橘,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位犬兄前世为大神坐骑来的,其身份实在是贵不可言。请受弟子一拜。”
说罢,便从石凳上站起身形,向小橘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灵接过话茬儿,“既然不可言,就别瞎白活啦。咱们还有正事,没工夫听你在这儿闲扯。”
邋遢道士连忙劝阻,“这位小哥且慢。贫道虽然算的是犬兄的命数,可是要说的话,却是给小哥你的。这位犬兄对小哥而言,乃大凶之源。所谓德不配位怀璧其罪,你的福分镇不住他。若不尽快将他送走,将被犬兄的天分反噬。小哥的下场,会很惨的哟。”
小橘不爱听了,冲着邋遢道士大汪一声。
怕邋遢道士听不明白,小灵帮着翻译,“犬兄让你莫要当街乱放屁,有损公德。”
邋遢道士十分疑惑,“他只汪了一声,你咋说出这么多来?”
小灵坦承,“翻译理论博大精深,讲究的是信达雅。然而此事古难全,因而分为了直译与意译两派。咱家基本上属于意译派。”
邋遢道士点了点头,“你不像是在撒谎,但很像是在忽悠。犬兄或许有所误会。其实离开小哥,便是在帮小哥。如果一直留在小哥身边,便是在害小哥。我光讲道理,没谁有那么大的悟性就相信我。说一下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你就知道我算的准不准。据我所算,犬兄前些日子曾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劫难,最终死里逃生并因祸得福,我说的可对?”
小橘听得狗眼发直,不由得又汪了一声。
小灵自然听得懂,他说的分明就是一个对字。
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传音提醒小橘,“你还是缺乏社会经验。这算命的一开始,都是在套你的话。咱轻易就不能吱声,否则会被对方摸清底细,让你逐渐落入他的话术圈套。”
小橘恍然,“大姐大教训的对,是我草率啦。”
邋遢道士此刻喜不自禁,“这回贫道也能听懂了,犬兄是在夸我讲得准呢?”
小灵不能让他得意,“想得美。你犬兄是说,他大病初愈精神不佳,被你侥幸猜中也不足为奇。”
邋遢道士吐槽道,“你们这意译派也忒能自由发挥了吧?到底是犬兄的意思,还是小哥的意思呢?犬兄这一声汪,如果直译该怎么说?”
小灵眼珠子一转,“虽然我不大擅长直译,但好歹也是专业人士,可以试上一试。你犬兄这一声,直译过来应该就是一个字:切。”
邋遢道士有点儿懵,“小哥是咋从一个切字,就意译出那么多意思的呢?”
小灵一本正经地介绍起了经验,“除了结合他的语气,还要了解他的生平经历与日常习惯。比如这个切字,就是你犬兄常用的口头禅,表示极端的不屑。”
邋遢道士不服气,“即使不屑,也没必要极端吧。”
小灵从善如流,还为邋遢道人指出了一条明路,“是我草率了。或许用十分不屑来形容,则更加精准。你这道士很有做翻译家的潜质,不如弃算从文吧,好歹也能算是文人啦。”
小灵还真问过二郎,先前为何能够将小天的叫声,翻译得那么准确到位?
二郎也不瞒她,吐露了独家心得,“只要了解小天的心思,自然就能做到。与其说是翻译,不如说是代言。”
小灵记住了代言二字,从此便不大重视翻译的是否贴近原意。